亞特蘭大的許多華人都成立了同鄉會,給人一種海外遊子找到了組織的感覺。同鄉會的會長都是大家選出來的。他們德高望重,能力過人,任勞任怨,義務為大家做事,犧牲了寶貴的時間,贏得眾鄉親的稱讚。我省沒有同鄉會,我無法與鄉親門聯絡鄉情,無法擴大人際交往,所以我特嫉妒那些有同鄉會的僑胞。他們之所以有組織,還不是因為他們有人願意領頭,願意為大家做事?所以我今天要把憤怒發泄到這些會長身上,戲說他們幾句。
老顧,東北同鄉會會長。這傢伙管的人最多,東北三個省在亞城的僑胞全都在他麾下。這要是在中國,同時管轄三個省的人進政治局那是綽綽有餘。第一次見到他是在一個朋友的家庭聚會,他天庭飽滿,鼻高嘴闊,五官端正,一表人才。記得當時燈光昏暗,他給人影像最深的是他那鋥亮的腦門有點反光,說話時總在燭光中搖晃,弄得我眼花,使眾人感到眩暈。他的另一個特點是總帶個美女保鏢,象黨和國家領導人外出訪問,讓人不敢靠近,尤其讓女士們不敢靠近。
老連,齊魯同鄉會會長,雖然早就聽說過他的大名,但第一次跟他見面我還不知道他是齊魯同鄉會會長,他慈眉善目,衣冠楚楚,看上去象個和藹可親的民間學者,諸如算命先生風水大師之類的。他的光亮大腦門跟東北同鄉會的老顧有得一比,可以說是難分伯仲。另外,他出門也像世界各國領導人一樣,喜歡帶漂亮夫人陪同,這方面跟老顧也有得一比。看來山東人跟東北人還真挺相近的。
老郭,湖北同鄉會的會長,看上去朝氣蓬勃,仍象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很愛唱歌,唱得好不好我不知道,因為我是外行。後來我專門請教專家,專家說他的歌聲宛如天籟之音。可惜呀,上次他獨唱我沒注意聽,下次有機會一定要好好聽。他風流倜儻,健壯得象匹俊馬。他的頭髮頗有特色,又粗又硬,剛勁挺拔,象泰山頂上密密麻麻的無數棵青松,挺然屹立傲蒼穹,八千里風暴吹不倒,九千里雷霆也難轟,泰山壓頂不彎發,讓我這頭髮不多的人羨慕得緊。每當我看到他,就想建議他以後理髮把剪下的頭髮留着,可以做刷子用,那刷子現在在美國很難買到,多做幾把可以發給湖北同鄉們,到時候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亞城的湖北老鄉都有兩把刷子。
老陳,河南同鄉會會長。第一次見面時,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我跟他套近呼,主動自我介紹,還跟他熱烈地握了手,他客氣地握着我的手,面對閃光燈假笑,作和藹可親狀,仿佛領導人接見節日其間戰鬥在生產第一線的勞動模範。據說河南這地方自古以來也有物華天寶人傑地靈的美譽,歷史上出了許多名人,但由於“四人幫”的干擾,最近人販子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可他那憨厚的樣子,一點都不象人販子,倒象化裝進城的敵後武工隊的隊長。我當時真想告訴他,董存瑞烈士高舉炸藥包炸毀敵碉堡犧牲前曾告誡戰友們千萬不要相信河南人,可第一次見面就跟會長大人亂開玩笑不太合適,更不能用玩笑打擊一大片父老鄉親,我費了好大勁還是忍住了。
老李,川渝同鄉會會長。我參加過川渝同鄉會的聚餐,他用鄉音在鄉親們前面大聲演講,滔滔不絕,我聽不太懂,感覺象小平同志在講話。他的個頭,尤其他的眼神,酷似小平同志。他不僅口音和外形象小平同志,氣勢更象小平同志。唯一不象小平同志的地方是他那天穿了一件紅襯衫,小平同志可從來沒穿過紅襯衫啊。這讓人立即想到紅男綠女,原來四川不僅出美女,還出小巧玲瓏的帥哥啊。他後來不小心喝多了,給我布置任務,可我也喝多了,沒聽懂他說什麼,只好作百思不得其解狀,居然矇混過關,沒讓他看出來。他便繼續給我指點迷津,最後我沒按他的既定方針辦,他自然也不知道。
老王,湖南同鄉會會長。如果誰不認識他,看看《渡江偵察記》中的情報處長吧,兩人象孿生兄弟。當然,他比電影中的情報處長好看多了,畢竟是生活中的正面人物,沒被藝術醜化。他的大名是家喻戶曉, 婦孺皆知。 如果你真不認識他,說明你來亞城時間太短了。可以稍微誇張一點說,不認識他不算是真正的亞城華人。他才華橫溢,博古通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他還有一拿手絕活,給友人寫嵌名聯或嵌名詩。他認真思考的時候,腦門上會出現三道充滿智慧的皺紋,象橫着躺倒的川字。令人叫絕的是,那川字中央有顆時隱時現的美人痣,遠遠望去,猶如奮力橫渡湘江的游泳健兒,真可謂巧奪天工,難怪他給自己取個ID叫遊子。
老侯,新疆同鄉會會長。來美國後,我還從未見過任何來自新疆自治區的少數民族同胞,所以對他特好奇,特尊重,特友好。在我印象中,正宗的新疆兄弟都高大魁梧膀大腰園,老侯虎背熊腰相貌堂堂,這方面倒基本符合條件,但後來我近距離接觸他,從各個角度觀察他,還跟蹤到了他家裡,發現他談起新疆的事情來眉飛色舞,一會兒吐魯藩,一會兒阿凡提,一會兒準噶爾,一套一套的,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遠至歷史,近至全世界最近都在關注的新聞,沒有他不知道的,但他跟新疆維吾爾族同胞一點親戚關係都沒有,純粹一個假冒的新疆人。建議以後各同鄉會都要認真清理階級隊伍,高薪聘請我當打假辦主任,我當會盡職盡責,把假冒的鄉親們統統揪出來示眾,然後毫不留情地掃地出門。
老錢,原江蘇同鄉會會長。他的姓沒什麼特別,頂多就是文革時期文藝作品中反面人物常用的姓,但你如果把他的姓和名字連起來,就感覺他是用錢賣老婆的,弄得我不好意思直呼他的名字,只好叫他老錢。老錢愛寫文章,他思路清晰,文采斐然,時不時在《華夏文摘》上發表大作。最近一段時間,CND上常有文章署名老錢,我問他來了什麼動力,為什麼猛然間加快速度發文章,仿佛在搞寫作大躍進,他說,“新來了一個叫老錢的,兩人共用一個名字。同時發表文章,文章都進了一個老錢的文集。”老錢傻啊,如果換了我,不用酷刑我是堅決不會招供的。
張女士,北京同鄉會會長。雖然我不知道她是否也是正宗的北京人,但她絕對比正宗的北京女士漂亮,而且越看越漂亮,到最後你就知道什麼是秀色可餐和絕色傾城了。她說話時總是那麼神采奕奕,眉開眼笑,風情萬種。象多數北京女孩一樣,她給人的印象很大氣,純情里透着那麼一點邪氣。我曾有幸跟她同台演戲,她居然在台上趁別的演員說台詞的空檔給我遞名片,工作效率真高啊。她告訴我她也推銷人壽保險,嚇得我下台後趕緊逃跑,生怕她追着我這個窮光蛋買她的保險。
廣東同鄉會會長也是位女士。不好意思,忘了她姓什麼,也忘了她長啥模樣,因為她說話時我不得不全神貫注,但她的廣東話我還是一點都沒聽懂。為了冒充廣東人,我硬着頭皮使勁聽,假裝聚精會神,有時還要點頭微笑,表示聽懂了。最後我實在忍不住,請她說英語,她說,“好,我們講yinmen。”我沒反應過來,嚇了一大跳。旁邊一位懂普通話的廣東朋友見狀急忙給我解釋說,“英語就是英文,英文就是陰門,你們普通話是說英語,我們廣東話是講陰門。”我的上帝啊,廣東人太開放了,廣東話太具有誘惑力了!我要爭取加入廣東同鄉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