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臭腳又發了幾篇風格，主題和第一篇差不多的文章。我們發現，他從報社轉來的信逐漸的多了起來。但是和以往不同，他並沒有炫耀那些讀者來信，相反，他好象很不願意提起那些信。

有一天晚上熄燈後，我們和臭腳開起了玩笑。老大問：
“臭腳，你是不是收到了很多少女讀者對你表達愛慕之情的情書？”

“你怎麼知道是少女讀者？”臭腳恨恨地反問。

“你的文章只能騙騙情竇除開的少女。”臥龍懶洋洋的說。
臭腳卻不說話了。我們自覺沒趣，各自睡了。

第二天下午，臭腳出去了，我們照例在宿舍睡懶覺。有人敲門。我去開門，一看是一位架着一副鏡片厚厚的眼鏡的清秀男生。他看起來有二十七八歲。

“辛偉在嗎？”眼鏡問。
“不在。”我說。
“他什麼時候回來？”眼鏡又問。
“有誰知道臭腳到哪裡去了？”我回頭問屋裡那些懶蟲。
“他上系裡去了，一會兒就回來。”屋裡老大說。
“那我就在門口等他吧。”眼鏡說。
“你就進屋來等吧。”我說。
“你們都在睡覺，不太好。”眼鏡回答。
“你又不是大姑娘，有什麼不太好的。”我想和他開個玩笑。眼鏡卻低下了頭，一聲不響地和我一起進了屋。

“你們是同學嗎？”臥龍躺在床上問眼鏡。
“不是，我是他的讀者。”眼鏡回答。自從開了那個心理專欄，收到讀者來信是常有的事，但是讀者來拜訪倒還真是第一次。

“你們為什麼叫他臭腳？”眼鏡問。
“他踢球太臭了，象個娘們，不是漏球，就是踢飛。真是大臭腳。”老大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眼鏡很不友好地瞪了老大一眼。

“他的文章寫得實在太好了，他的每篇文章我都是含着眼淚讀完的。”眼鏡說。
含着眼淚？？是我聽錯了吧？我看了一眼老大和臥龍，發現他們和我一樣都張着嘴僵在那裡。看來我沒有聽錯。

“只有他才能寫出我們心底深處的那種感受。”眼鏡接着說。“我們”是誰？我幾乎脫口而出問他這個問題。但還是忍住了。

“你們是好幾個人一起讀他的文章的嗎？”臥龍問了一個迄今為止最得體的問題。
“有時是。”眼鏡說。
正在着時，臭腳推門進來。
“是找你的。”我指着眼鏡對臭腳說。

“我是紅雨，我們通過信，。。。”“喔，我記得，我們到外面去聊吧。”臭腳打斷了眼鏡的話。眼鏡於是和臭腳一起出去了。

“砰。”門一關上，我們三個幾乎同時開口“怎麼回事？”
“你們心理學白學了，這都看不出來，那眼鏡是同性戀。”老大幾乎嚷着說。其實我們都有點感覺，只是不願也不敢說出來。

“你們讀臭腳的文章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嗎？”我問。“我們又不是同性戀。”臥龍回答。說到這裡，我們同時閉上了嘴巴。我知道他們兩個都在和我一樣想着同一個問題：

“為什麼臭腳能寫出能使眼鏡們產生那麼強共鳴的文章？他的豆腐乾小文章有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