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說俺哥哥南蠻

 谷穗

 俺上次寫過小東、小謊和俺在高中時，去郊外爬山，回家路上偷過生產隊的苞米，其實俺們三個第一次去爬山是在小學四年級的時候。

那時爸爸媽媽所里搞科研攻關，他們早出晚歸，三頓飯都在所里吃。俺和哥哥的飯是哥哥做，哥哥可能幹了，很小就會自己做飯。

那次也是星期天，爸媽又去所里加班。早上俺告訴哥哥，小東、小謊和俺要去爬山。那時的孩子膽子大，成天到處亂跑，父母也不管。

哥哥對俺一再叮囑，要早點回來，太陽升到頭頂時，大概是中午，過了中午，最多再玩一兩個小時，就該往回走了。俺誓誓旦旦地向哥哥保證，俺們不會在山上停留太久。

俺們三個小夥伴帶了些乾糧就出發了。俺們那兒的山不是很高，也不大，更不險。山上有許多樹，有野花、野果，還有山泉、小溪。俺們玩的很開心，東跑西跑，一會兒捉蜻蜓，一會兒追蝴蝶，不知不覺就忘了時間。

等俺們覺得玩累了，該回家了的時候，太陽都快落山了。俺們趕緊往山下走，可是走着走着就迷了路，俺們越着急，越是找不到來時的路。那時也沒覺得太害怕，就是又累又餓，希望能早點回家。

哥哥在家可急壞了，眼看着太陽就要落山了，也不見俺們三個人的影。哥哥從小就有主見，他也沒去研究所找爸媽，而是自己帶了兩個好朋友，直接到山上來找俺們。

其實俺們三個也沒走多遠，個個筋疲力盡的，基本上是在樹林裡轉圈圈。當聽到哥哥和他的朋友的呼叫聲時，俺們高興地朝他們聲音的方向跑過去。

當俺跑到哥哥跟前，還沒開口，哥哥抬起腿，照俺屁股就踢了一腳。哥哥從未打過俺，但這次俺知道是自己的不是，俺沒敢哭，也沒敢叫，只是偷偷地瞄了哥哥一眼，俺看見哥哥的眼淚流了下來……

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爸媽很不高興，問哥哥帶着俺到哪裡去了，這麼晚才回來？俺忙替哥哥解釋說，哥哥是去找俺的……

哥哥打斷俺的話，告訴爸媽，學校提倡學雷鋒，小穗同兩個同學到郊區幫一個“五保戶”幹活去了，幹完活，就挺晚了，人家還非要請小穗他們吃烤新鮮玉米。哥哥看天快黑了，不放心，就去把俺們接了回來。

爸爸對哥哥說：“現在學校也不抓學習，至少小穗還找一些正經事做，你成天同幾個狗朋狐友混在一起，也不知道你們一天都在幹什麼，我們現在工作忙，也顧不上你們……”

爸爸對俺說：“學雷鋒是好事，郊區生產隊挺遠的，路上要注意安全。”他又看了看俺腳上滿是塵土的一雙舊鞋，“你這雙鞋也夠舊了。”他從口袋裡掏出10塊錢，對哥哥說：“明天帶小穗去買雙鞋，她現在常走遠路，費鞋。”

俺當然高興能有一雙新鞋，但俺看着哥哥腳上已經露出腳趾的舊鞋，很替哥哥感到不平，便對爸爸說：“哥哥的鞋都破了，他也該有一雙新鞋。”

爸爸看了看哥哥的鞋，邊從口袋裡往外掏錢邊對哥哥說：“像你這樣，成天在外面瘋跑，再好的鞋，穿不到三天，就會穿出個洞來。”爸爸又遞給哥哥10塊錢，“你們明天一人去買一雙鞋吧。”

第二天，俺同哥哥都高高興興地穿上了“騙”來的新鞋。現在的孩子大概不知道，那時能穿上一件新衣服或一雙新鞋是多麼高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