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俺於1973年5月17日誕生在太平洋西岸的長江流域,性別男,屬牛,
對應宇宙深處的金牛星座。你總是質問俺是否屬於你,是否永遠愛你;俺可
以用自己的牛脾氣保證:俺在叼着奶嘴滿地爬的時候,就屬於你;雖然那時
俺還不認識你,但俺已經永遠地愛上了你。
因為俺長得英俊、氣質瀟灑,你就懷疑俺自少年時代便開始浪漫,這不
是事實,而是誤解。的確,俺那個同學舉報俺在初三下半學期接受女同學的
禮物,是實。但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該女同學在2月14日送給俺一塊巧克力,
外加一朵紅玫瑰,但俺並不清楚其含義;俺只是一口吞了巧克力,而把花偷
偷插在男同學衣領後邊,引起哄堂大笑。班主任批評了俺,他可以為俺作證。
高二時,女同學麗麗常找俺借小說是實。但是,因為俺屬牛,對應金牛
座,所以腦瓜開竅緩慢,俺並未想到藉機與校花麗麗親密接觸,更沒在書中
夾紙條。惟一一次例外是這樣的:麗麗還書時,俺在書中發現一張次日的電
影票;俺以為她不小心遺落的,便在第二天借另一本書給她時,在第2頁和第
3頁之間,夾上這張電影票,同時附紙條,寫道:麗麗,今後別忘了電影票,
過期作廢,多浪費錢啊!
俺後來沒考上大學,與早戀毫無關係。當時,張賢亮、肖復興等作家寫
早戀的中長篇小說俺都讀過,但俺並不清楚他們究竟在說什麼?俺覺得他們
把俺們的日常細小行為看得太嚴重了,寓意太豐富了,俺認為那是錯誤的。
一個憂傷的或羞怯的眼神,就是愛情?俺認為這是不可思議的!真正的愛情
應該是這樣一張照片:俺爺爺坐在藤椅上,俺奶奶坐在另一把藤椅上,中間
放一個高腳茶几,茶几上有兩杯茶和一碟麻花。
說到麻花,俺就想起了翠花。是的,俺在待業那兩年裡,定期與翠花約
會,因為俺每個月都要去她那兒理髮。翠花待俺可好了,她知道俺沒錢,每
次都少收俺5毛錢。俺十分感動,說:翠花,俺永遠屬於你!
太太,你不能追究俺這句話的純潔性,因為當時翠花已嫁人了,俺說這
句話的時候,她6歲的兒子在場,可以作證。如果你堅持懷疑,俺可以帶你去
斜對面,找翠花重說一次:作為顧客,俺的腦袋在你改行之前,暫時屬於你!
唉,太太,俺感到疲憊。在認識你之前,的確有人給俺介紹過對象。你
問俺她是否比你美,俺又怎麼知道呢?達·芬奇的《蒙娜麗莎》世人都說美,
但是,俺卻發現《蒙娜麗莎》沒有眉毛,額頭也太大、太光。對於異性之美,
俺一度有模糊認識。後來,俺找到朱光潛、宗白華、黑格爾、鮑桑葵等人的
美學著作,認真瀏覽一番,終於懂得美麗姑娘應該是這樣的:她的頭髮像朱
自清的散文,她的眼睛像徐志摩的詩歌,她的嘴唇像魯迅的雜文,她的手腳
像克勞塞維茨的《戰爭論》……
而你,太太,你就像馬爾克斯的魔幻現實主義小說,在神秘莫測的變化
中,使俺的思維時時處於弗洛伊德的《夢的解析》中,俺現在面臨着《寵貝
末日》,遠望火山口那熊熊濃煙,總害怕俺家裡也會發生“9·11”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