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夢佳人》 情愛小說連載 （40）

作者    若雲》

“方董，我明白了。他們倆個當事人，我們無法免強，但我們三個人，要態度明確。”鍾芳立刻和海燕通話，告訴她，方董意見。海燕說：

“方董不像常人，很有特色。不妨我請你，到西珠東韓餐廳吃中飯。我們姐妹先拿個注意，然後再回複方董。”鍾芳發現，姐姐不僅主動，而且很慎重。就說：

“告訴我地址和電話號碼，現在我就去，我在那裡等姐。”根據海燕的地址，找到餐廳。鍾芳知道，西珠的飲食確實很迷人。她找到姐說的餐館，在亞南城裡，叫東韓烤烤餐廳，真值得一吃。它位於西三十二街十號，一周七天二十四小時營業。餐廳分三層，一樓較雅，有很多山水圖案；二樓叫“舍廊房”，在他們國內，屬上流人士讀書的地方，主要為會客室，有人稱它叫為包廂；三樓的裝潢是東方與西洋結合型，為正式會談地點。它的特殊飲食有二種：一是烤肉套餐，肉類和別處一樣，主要是牛肋，牛排，牛腩，和豬肉。不同的是烤肉醬料，來自本國。最好點二樣：一是混合烤肉，一次可享用各種味道；二是瓦罐醃牛排，將牛排用醬料醃製四十八小時，然後再煎烤，醬料入肉，香味濃郁，或墩制，口感醇厚，質地嫩爛。至於“九節飯”，牛排湯，和午餐盒飯極為一般，不敢恭維。查看完後，鍾芳心中已有數，等海燕姐來，就可以開始。很快海燕來了，她根本沒有和鍾芳商量，就帶鍾芳坐在二樓會客室，或說包廂內。她點了一杯威士忌給小妹，自己要了一杯紅葡萄酒。要了幾個小吃，又點了組合烤肉和瓦罐醃牛排。然後，很自信地告訴鍾芳：

“小妹，我相信你會很愛吃。這裡環境也很安靜，沒人干擾。今天，我們姐妹，開開心心地聊聊。”鍾芳說：

“我比你先來，我想要的全是你點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告訴我，姐的真實想法，不能有半點勉強。方董的意思是要‘確定’，不是要‘同意’。”鍾芳喝了一口酒，望着海燕姐，看她似乎不知如何回答。她招呼芳妹吃點心，喝酒，過了一會，她才笑着對小妹說：

“小妹和我有許多共同點，我可以肯定，你我的看法是一致的。我先說，然後你告訴我，是否一致？我考慮了很久，只要小娟和方董不拒絕，我將努力促成他們結婚，成家，生兒育女，終生到老。而且，我會從經濟上，體力上，感情上，全力使他們無憂無慮，不讓方董有半點擔心。這態度和你不一致？”鍾芳拉着姐的手，發自內心的欣喜之情說：

“真沒想到，完全一致，完全一致。我馬上打電話給方董。海燕按住她的手，和顏悅色地說：

“畢竟年輕，着什麼急，過兩天再告訴他。另外，你不認為他也為這問題着急，讓他考慮幾天，有了主見，再告訴他，不是更好嗎？我們好好玩玩，吃吃喝喝，人生苦短，別隨便浪費。有什麼新聞艷事。跟姐姐說說。助助樂。”海燕饒有興趣望着芳妹，甜美美地笑着，不時地喝一口葡萄酒。鍾芳被姐看得有點懵，她歪歪頭，有點像小女孩似的，問海燕：

“你難道一點也不想知道，我是誰？”海燕說：

“當然，只是等你自己告訴我。”鍾芳簡要地介紹了自己經歷，和家庭狀況。然後談起廣城唐山街的事，鍾芳說：

“李輝的一位遠房叔叔，住在唐山街。回國內時，一次宴會上，有位女歌唱家長得不錯，而且是名揚國內外。她說：

‘我剛在麗國，開完個人演唱會回來。’旁邊一位男的，討好她說：

‘聽說，你是第三次在國外開個人演唱會。真不簡單。’然後，那女歌唱家又說了一通，麗國唐山街如何髒，人又如何不文明。她還聽說，他們全是文盲，半文盲，連國語也不會說。他叔叔當時不敢吭氣，回來後到李輝家吃飯時，憤憤不平地告訴李洪大哥：

‘她在國外開演唱會，很有自豪感，用歌聲向外國人介紹中國文化。有人問她，這些外國人是誰呀？她的回答很滑稽，說都是國外內地人，他們不會說英文和國語，只會說土話的文盲。你說氣不氣人？’他停下吃點菜，又笑着告訴李洪大哥，當時，有位女士，長得很漂亮，她來自英倫廣城，竟然敢反駁這位女歌唱家說：

‘我們雖然沒有多少文化，卻很自豪，我們有能力，在國外占有一席之地。’說到這裡，她轉身面向大家，十分幽默地告訴人們：‘不要瞧不起我們，沒有我們，她們這些歌唱家不懂英文，怎麼到國外用國語演唱？誰來買票？誰能聽懂？只有我們。所以，沒有我們，這些歌唱家又怎麼能榮升為世界“ 天皇 ”，全球“天后 ”？又怎麼能名揚海內外呢？’”海燕頻頻點頭，她問芳妹妹：

“李洪大哥是什麼態度？怎麼看待這些問題？”鍾芳回答說：

“李洪勸他：‘別生氣，把孩子教育好，以後能早一點離開唐山街，住到外面，就好了。’那遠房叔叔嘆氣說：

‘我再活三輩子，也出不去。不可能過上你這樣的好日子，這輩子只能呆在那裡了。’”說完，鍾芳看着姐姐，海燕說：

“我應朋友邀請，去過幾次廣城，它是原汁原味的家鄉農村。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不學華珠和灣島人，他們在麗國建的華城和灣城，就很現代化，很文明。好了，人各有志，也許他們喜歡這種生活模式。談談什麼別的，好玩的。”鍾芳說：

“是的。也可能是沒有辦法，或者說，沒有能力突破這種模式。像這位遠房叔叔一樣，只能這樣生活下去。談什麼，我一時也想不起來，好姐姐，我們回家吧。”

周五晚上，鍾芳，海燕和柳浪到學校禮堂，看了《色。戒》電影,，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海燕先開口：

“開頭有人說，是‘成人電影’，我真有點不相信，國人寫的原著，又是國人導演，國人文化不可能生出‘成人片’。看完，真服了，不禁佩服導演，更‘敬仰’男女主角，他們二人一絲不掛如狼似虎般扭打在一起，比花花公子拍的還熱鬧。我根本不相信女主角，以後能找到一個像樣的丈夫。”柳浪也皺着眉頭：

“我估計他們是在大眾場合真的性交，也許是導演要他們假戲真做。有個別人寫文章說，導演利用這一影片發泄他自己鬱積於骨子深處里的老騷情。上次還聽說，華珠有個很醜陋的小丑演員，以後成了自編電影的導演。他找來一位年輕漂亮的女主角，在攝影棚里演床戲時，竟然不讓女主角知道，在眾目睽睽之下，在攝影機前，把她真的強姦了。等導演自己過癮了才鬆手放開女主角，鏡頭才停拍。導演一鬆手，女的邊哭邊讓大家看導演的蛇進入她身體裡吐的髒物。這時，更可笑的是那醜惡導演，還振振有詞地說：

‘我們就是不能騙觀眾，要讓他們看男女主角實實在在真性交場面·····’氣得那女主角打斷他的話，罵道：

‘你是大流氓，趁機占便宜，強姦我，我要上法庭告你！’那流氓導演還嬉皮笑臉，冷笑揭發她：

‘我的蛇剛進到你裡面，你有點反抗；可是等到蛇進到你的陰道深處，你還高興地使勁頂我的蛇。小婊子，是你強姦我，你自己舒服了，還告我！不要臉·····’ ”鍾芳打斷柳浪的話：

“我也聽說了，那些地方的文藝界很爛很亂？不談他們了。我看過原文，只有二句不太文雅的俗話，什麼英文有一句話，‘權勢是一種春藥。’什麼‘到女人心裡去的路是通過陰道。’次外，沒有什麼淫話。為什麼導演要放大色情場面，變成這麼黃了？她們的色和戒究竟是指什麼？”海燕看看柳浪，不見動靜，就只好自己談談看法：

“影片中女主角唱的‘計線’和台詞中的‘蛇’是性隱喻。無感情的性交是摩擦，是獸慾，很明顯這是男女主角的性紐帶。所謂從摩擦到真情是弄假成真，變陰謀為真戀愛，所以女主角會說，易先生的蛇不僅進入了她的身體，更進到了她的心裡，而且越進越深。這是根據原著作者張愛玲借別人的話說的：‘到女人心裡去的路是通過陰道’而‘到男人心裡去的路是胃’。換一句話說，對女人而言 ，‘女人的心只能從陰道里到達’，她認為胡蘭成或者說別的男人可以通過陰道進入到她的心，別無它徑。她的‘色’是情，她的‘戒’是女人的痴和傻。不是女主角的情人，而是由有嫖妓經驗的梁潤生破了她的瓜，你看在鏡頭下，開頭王佳芝臉無表情，後來不僅笑了，還使勁抱着男的，配合他破自己‘瓜。’張愛玲認為不管有意無意，只要蛇進入陰道就能拿到她的心，所有要戒‘痴’和‘傻’。導演的色也是情，戒是‘政治’，‘變態’或‘放縱’，我還是沒有太清楚。”鍾芳把燈關了，她說：

“這些話題一聽就心跳，一談就臉發燒；所以，在朦朧月色下聊聊，大家可能會稍平靜一些；我說不好，但愛聽，長長知識，你們繼續談吧。”柳浪接着說：

“我也聽人說，有的男女親親摸摸，幾年後還是生生疏疏。一旦哪天，男的蛇或線真進入她的陰道或說身體裡，女的常常會突然變的更親近，甚至說出心裡話，‘從此以後，我是你的人了。’更有甚者，有些父母，倒如某某丈夫的媽，見兒子談戀愛老沒結果，就教她兒子：

‘讓她晚上睡在我們家，你一定要性生活，要弄進她下面的陰道里就好了，俗話說，生米煮成熟飯就行了，懂嗎？。’不僅如此，她還在門縫裡偷看兒子性交，看成功沒有，結果成功了，還且，一夜進去幾次。第二天那女的就說，‘我是你的人了，我們趕快結婚吧。’他媽聽了高興得幾天睡不着覺。這種現象和張愛玲的通過陰道到女人心裡的理論，是否有異曲同工之妙。”海燕補充說：

“有人說，影片宣揚的是沒有愛情的性交中，用拳頭，手打，皮鞭，捆綁，強暴或鞭打後庭等，就能激發王佳芝心靈深處的難以啟齒的性慾，每次性交後都像張愛玲說的，‘洗了個熱水澡，把積鬱都衝掉了。’感覺 發自於內心的發泄痛快淋漓與無限滿足，她和易先生的心更近了。而六克拉的鴿子蛋戒指又催化促進她過去的假情變成現在的真愛，這是導致王佳芝故意放走易先生的本質所在，也是導演羞羞答答轉彎抹角想告訴觀眾的本質所在，真是‘欲說還羞，就道天涼好千秋！’ ”海燕覺得沒有表達清楚，又繼續解釋：

“有人評論，女主角到了‘因情害義到捨身飼虎的境地’，妙不可言的前所未有的痛苦，使她感到‘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這時易先生的雄性獸慾的強烈進攻，使王佳芝意識到自己是女人了，攻進到了她心靈深處，感到了無比的痛快舒暢。只有這時，用性改變了她的生命，雙方只有性慾，忘了敵我，這是深藏在陰暗心靈的本能欲望主宰人類的的體現。但是，這種人類本能效應是否可信？即使真的，我認為只能在女方的性饑渴，失戀或暗戀無果時才能出現。如果女方正處於常態性熱戀中，或蜜月期，或有正常性生活的夫妻，即使可能進入她的陰道，也無法到達她的心裡，更不會為此敵我不分，喪身敵手或以身餵虎。”鍾芳很想為導演辨護，她說：

“你們講的，多半是個別評論員說的不好的一面，是極左的論調。我認為李安是很儒雅、高貴、智多識廣的導演。他導演的《臥虎藏龍》很有特色，不僅故事情節驚險跌宕，就那一對情人在柔軟青翠的竹枝上對打的場景，女主角最後騰飛逝去的鏡頭，都設計得惟妙惟肖和美妙奇特，是獨創，叫人久久難以忘懷。不像有個別導演，不是剽竊，就是模仿。就《色。戒》三場頗具爭議的性交場面，也有評論文章說是裸體美，線條美，互相擁抱的姿勢美！說導演什麼‘老騷情’，實在太過分了，好像有嫉妒心態似的。至於利用職權強姦女主角的小丑‘導演’和李安不可同日而論，他是爬在地上母雞，而李安是翱翔在海空的雄鷹。”海燕微笑地把鍾芳摟在懷裡說：

  “可愛的小妹妹，你一點兒激動，別着急。其實，我也很喜歡多才、多藝、多情的李導演。不妨我們再重複看一次《色戒》，也許又會有更新的感觸和收穫。大家都累了，睡覺吧。”

廣城九叔公又讓人叫李洪，去參加他們的新年聚會。這叫他特別為難，不去不行，去又沒話說。九叔公不僅要他去，還要他演講，並給他定了題，叫《僑居國人的奮鬥史》。實在不好辦，還得去參加。李洪想了個辦法，不開大會，開小會。可以讓各方面的領導人，及部分廣城市民代表參加，地點選擇在廣場內的餐館。會議由廣城和唐山街聯合會籌備小組召開，這次，李洪改過去的捐款為付全部餐館宴會費。

新年那天，首先是舞龍，舞獅，跳舞；舉着關公，劉備畫像，抬着假扮的唐王，漢帝遊行；然後，集中在《世界大餐館》門口小廣場，由聯合會長致詞。最後，各自分散慶祝新年。領導及代表們，在世界大餐館二樓，召開迎春座談會。九叔公太老，不能來，由另一位老前輩主持會議，他比李洪大，就喜歡稱他大叔，主持人說：

“首先，請李洪大叔給我們作報告。”李洪站起來，先向大家致意，然後坐下說：

“今天，是我建議開這小型座談會。關起門來，講講心裡話。首先，我要強調的就是‘感恩’，年青的要尊重長輩，後來的要照顧，愛護，尊重先出來的。我們這一群，或這一族人，先出來的比後來的苦，後來的比先出來的享福。你們想想，如果沒有九叔公他們，用淚水，汗水，忍辱負重，開建這些東城，廣城，和唐山街。你們後來的，全是文盲或是半文盲，連國語也不會說，更不要講外文。講句真心話，我們都是農民。在他們的申請，批准，辦手續後，經千辛萬苦，從不同途徑來到這裡。有的合法，很多不合法，說方言，講土話。然而，出來後，至少有吃，有喝，有事做，就像回到國外的家裡。雖然不能和外面的外國人比，但總比家裡，屁股朝天，整天在火辣辣的太陽下，冰冷的暴雨中干農活好；總比在家裡，青黃不接時，出去討飯好。

不僅如此，也是這些先來的前輩，教你們怎麼攢錢，怎麼申請社會福利。就是什麼也不干，坐在家裡吃福利，也比國內家鄉好呀。我想問問你們，剛出來，不准你進廣城，東城，或唐山街，立馬站在外面的街上，你恐怕連討飯都不會。那個剛出來的人，會用外文說‘討飯’二個字？多少人出來幾年，十幾年，還講不清幾句國語，更不用說外文了。沒有前輩們的廣城，作為你們落腳點，你來到這裡，就是聾子瞎子。我說的是臭話，但是真的，所以要關起門來說真心話，說它幹什麼，就是要感恩。現在有錢了，讀大學了，可別忘了當初你自己，或你爸媽剛出來時，是依靠前輩們創立的廣城，或唐山街作為立腳點，活下來的。

第二想談談‘寬容’，我們這群人，或這族群，正如鍾總一年前對我們講的，‘毫不誇張地說，很偉大，很值得驕傲，縱觀世界，有哪個農村人把自己的家鄉延伸到世界一百二十多個國家，這是超世紀創舉。’ ”這時全場爆發出一片掌聲，和歡叫聲，經久不息。主持人興高采烈地喊起來：

“靜下來，繼續聽李洪大叔的報告。”等稍平靜後，李洪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