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萬維讀者為首頁 廣告服務 聯繫我們 關於萬維
簡體 繁體 手機版
分類廣告
版主:紅樹林
萬維讀者網 > 五 味 齋 > 帖子
兩個左派神經病
送交者: 老尚童 2020年09月03日01:01:59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網上常見到有些傢伙,大侃特侃什麼“左派”如何如何、“右派”如何如何………

對此,我從來嗤之以鼻,因為這類貨色第一、不知道“右派”這個詞彙的來源,也不懂什麼“左派”、“右派”。不過人云亦云、以訛傳訛,胡說八道、信口雌黃………簡單說,這類人腦筋有點兒糊塗,次弱智,屬於輕微mental problem。

不過這些不着調的傢伙倒是經常讓我想起我認識的兩個個“左派”神經病來。話說回來,即便沒有這些傢伙,這兩個“左派神經病”也一直是我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說不上悲哀、也很難說是高興。長話短說。

第一個:文化大革命時期,67、68年間。我因為“出身”好,但又不是革軍、革干,所以當了個班裡的文革小組副組長。我在一班。

二班的文革組長叫白茉莉,出身高幹,據說還是軍隊高幹,那時候叫革軍。長得一般,不過皮膚特別白,不是那種病態的白,是那種乳白色、蛋白色的白,有時候又像盛開荷花的白色部分,微微帶點兒粉紅色。有道是“一白遮三丑”。這樣,就彌補了她相貌方面的不足。

說到相貌,整體上看還是不錯滴,喜眉喜眼,自帶三分笑,天生一段情。不過眼睛比較小、前額有點兒突出,俗話叫“小錛兒頭”,塌鼻梁、小鼻子、柿餅臉………

白小姐,自從當了文革組長以後,儼然女紅軍的派頭兒,革命造反處處爭先恐後、大小批判會、批鬥會一馬當先,革命情緒空前高漲………沒幾天,被晉升為校革命委員會委員、兼宣傳部部長。所謂“颯爽英姿五尺槍,不愛紅妝愛武裝”,在白茉莉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相比之下,我就有點兒寒磣了,當個組長,還是副滴。因為“工作關係”(在班文革,我也兼做宣傳委員),逐漸接觸多了。先前我以為我們不過剛認識,哪知白茉莉對我格外重視,事無巨細,必要找我商量,聽說她還向革委會建議,增加“宣傳幹事”一職,由我擔任,後來“上級”沒有批准。

後來才知道,原來早先我跟同學神侃、聊天時,經常議論學校哪個女生漂亮,還經常為女生“打分兒”,長得太難看的,就算“困難”、“不及格”,有點兒姿色的可打七、八十分兒,九十分以上的屈指可數………那時沒有校花一說兒,但很多男學生,都有自己心中的“校花”。有時為不同的打分兒爭來爭去,有個同學說我“色糊塗了”,因為提到過白茉莉時,我順口謅了兩句詩:“一白遮三丑,絕色奶荷藕”,後來不知怎麼就傳到了白茉莉耳朵里了,成了笑話。是不是因此對我大有好感也未可知。

這以後就“大串聯”了。革命大串聯。我先後串過六次,每次一兩個月不等。走遍了全國的山山水水、大小城鄉………第一次串聯,從廣州、廣西等處回校,在學校四百米跑道的操場旁邊,見到了當時正在革命風口浪尖上的白茉莉,嚇了我一大跳!

只見白茉莉,一身軍裝、褲腿挽到膝蓋以上,袖子也是半挽着,沒穿鞋,光着腳丫子,要扎皮帶,沒戴帽子,胸部別這毛主席像章………這都不新鮮,腦袋上一根毛兒也沒有,剃了個大禿瓢兒!

見了我,滿面春風的打招呼:“XXX,終於回來啦,還得回校鬧革命吧?革命沒有根據地哪行?還是要堅持本地鬧革命啊。”完全一副紅軍女軍官的派頭兒。

說着話,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看着她像個尼姑,腦子裡閃現的四個字是“尼姑從軍”,可又沒這麼一齣戲。嘴裡應付着,順便說她:“頭剃了顯得乾淨利落,精幹了不少,不過還是帶個軍帽更好看。”………這以後白茉莉一直堅持光頭戴帽的打扮。

我看了看她的腳,又白又髒,連忙說她真了不起,光腳走路不怕扎。這倒是真話,我自己現在也不敢光腳走路,北方人不習慣。

剛好兒,我在湖南長沙郊區的一個農村集市上,花一毛五買了一雙草鞋,原價兩毛,跟攤主坎了半天價兒。本來是當作串聯紀念品的,那草鞋編得十分精緻、漂亮,稻草編的,淺黃色,用兩根紅布條做鞋帶兒,是那種前包頭、後帶根兒,一根橫梁三根繩的那種,據攤主說,穿起來格外舒適,而且耐穿。

現在,看到白茉莉光着腳,趕緊回到宿舍拿出草鞋,讓她參觀,並且半開玩笑的勸她說:“紅軍也沒有光着腳幹革命的,都是穿草鞋、吃草根兒、吃糠咽菜………”逗得她笑得前仰後合,本來眼睛就小,眯成一條縫兒了,穿上草鞋,還使勁踩了幾下、剁了兩腳、來來回回走了好幾步,一邊笑着說:“不錯,不錯,還挺舒服………”。

後來,她居然發動了不少同學,到附近村子裡收集稻草、照貓畫虎,照着草鞋的樣子,自己編草鞋………據說白茉莉還以革委會的名義,向學校食堂建議,每星期,至少吃一次“憶苦思甜”飯。就是“糠窩頭”、“野菜湯”,弄得幾位食堂員工不得不到附近野地、田邊挖野菜、找附近農民要“糠”。那“糠窩頭”別提多難吃了,剌嗓子眼兒不說,不用水沖根本咽不下去。………白茉莉到底是高級“革命幹部”,考慮問題比我細緻、深入得多,糠窩頭居然也吃得津津有味,不知是不是裝的。

等我第二次串聯回來,兩個月過去了,壞了,聽說白茉莉病了,精神病,住院了,安定門神經病醫院。按現在分析,主要原因是白茉莉她爹,被當作走資派揪斗,她也變成“死不改悔的走資派”子女,一時想不開,精神上的反差太大,小小年紀承受不了,一時精神失常……據同學描述說是,發病時誰也不認識了,同學、老師、父母兄弟見了面,也只是滿口“毛主席語錄”,誓死做無產階級革命接班人之類的話………

諸位別笑,這在當時一點兒也不新鮮。我的一個初中要好的同學,母親是中學副校長,因為受不了母親被批鬥、被虐待,憤而跳樓自殺。………

最讓我難堪的是,白茉莉發病時,據當時在場的同學、老師傳言。白茉莉嘴裡面經常不住的叨嘮我的名字!這樣一來,不明就裡的人以為我跟白茉莉有什麼不清不白的關係,有道是:好事不出門、惡事傳千里,弄得我百口莫辯,不得不心照不宣。不過難堪歸難堪,那只是表面上應付別人的感覺,不知為什麼,剛聽到有人這樣說時,內心深處有一種激動的想落淚的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後來呢,後來就簡單啦,反正是大家都插隊,一勺燴、一鍋端。當然,多年以後再見到白茉莉時,已是物是人非,陰陽兩隔了。

這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左派”神經病。

**********

第二個左派神經病,是在上世紀7、8十年代認識的。

中國的所謂“左派、右派”的稱呼和現象,從文革開始,始終沒有變過、也沒有間斷過。就是說,中國,國土放在一邊,中國人也從來沒有統一過,人心、精神的分裂愈演愈烈。“中華民族”,如果有的話,也是、並將永遠是一個分裂的民族,只要有共黨存在。

7、8十年代,大約在73年到78年間。(正是號稱“文革結束”的前後時期)我在省城一所大學“政治處”工作。經過三年插隊、工農兵學員、知青返城等等各個“階段”,算是一段“暫時”的安定。

說起來,我也是很特麼的倒霉。因為插隊表現好,連續兩年的“活學活用毛澤東思想”積極分子。所以當“中央”一有消息,說是“知情”可以返城、參加工作之後,我第一個被分配到一個大學工作,還是在“政治處”。那是大學的核心部門。

為什麼說“我比較倒霉”涅?因為就在我“參加工作”以後沒幾天,大學開始招收“工農兵學員”,我因為參加了工作,已經變成了“城市戶口”,而“工農兵學員”,按當時政策,只限於插隊知識青年!您說我有多倒霉。

日後我才知道被招到大學工作的內中細節:文革中和文革後,大學分為兩派,不只是大學,各地、各單位基本上都分為兩大派。甚至有些家庭也分為兩派,夫妻反目、父子成仇的事情也屢見不鮮。當時的解決辦法:先後派工宣隊、軍宣隊進校,在工人階級和解放軍叔叔的領導下,施行“大聯合”。所謂“三結合”領導班子,一是指“老中青”,二是指“領導、教師、學生”。工農兵學員管理大學,就是這麼來滴。

所在大學,有個“政治處”直屬的廣播站,全校若大的校園,分布着好幾十個高音喇叭,那年月,就相當於“校內廣播電台”,歷來是兩派革命群觀眾的“兵家必爭”之地。廣播站的兩位前廣播員,一男一女,分別是兩派派出的教師,男的是副教授、女的是講師。台長是學校軍宣隊隊長、兼院黨委書記的警衛員,還有一個工人階級電工,負責廣播線路和設備的維護和維修。

招我進大學工作,是軍宣隊書記的警衛員,多次與招縣知青辦交涉,層層選拔,精挑細選,千里挑一,才挑了我這麼一個根紅苗正、表現突出、普通話發音純正、口齒伶俐、嗓音也挺好的正牌兒播音員。據說我在廣播站“試播”的時候,得到全校師生員工的一致好評,甚至有很多徐娘半老的女教師,說我的聲音帶一種男人的磁性,好聽。當然,因此認識了不少中年婦女這是後話。

我一就位,沒多久,原來的人員走人,我成了當然的廣播站站長。後來又配了幾位稍微有點兒姿色的女大學生播音員,在廣播站輪流值班播音,父母都是縣鄉、公社、村一級的書記們,大多是農村土妞兒,要不也當不了“工農兵學員”,普通話會說,說不好,我還要受累對她們進行“播音培訓”,……說是革命工作,其實也就是一起廝混………革命工作幹得不亦悅乎。

我要說的這第二個“左派”神經病,大有來頭兒。之所以印象極其深刻,很大程度上因為他的漂亮女兒,這個,後面再說。

這個傢伙姓鄧,全校聞名,都稱他為“老鄧”。早先,文革前是學校的鍋爐工,不過是鍋爐工的頭兒,叫做鍋爐工“工長”,全校按地區,遍布了大小好幾十個“鍋爐房”,基本上都在比較大的樓房地下室或是成片公寓的中心地帶。鍋爐房最主要的工作是全校的冬季供暖,因為家家戶戶、所有辦公、教學場所都由暖氣供暖,另外就是全年教職工的熱水供應。平時家裡、辦公室都不用燒開水,開水到鍋爐房打,回家灌到“暖壺”里。暖壺、暖水瓶,是但是年代最重要的家庭設備之一。北京最大的、利潤最高的工廠,“北京暖水瓶廠”是其中之一。

所以按工作量和領導的人數看,“工長”這個官兒也不算很小,老鄧也多少識幾個字,有點兒文化,不過在大學裡,早先就是個下九流。哪個人到了大學也不會想起大學的鍋爐工來,除非有神經病。

文革一來,天翻地覆,遍地硝煙,這位“鄧工長”。成了大學工人階級造反派的頭兒,批鬥院黨委書記、院領導一馬當先,到最後混到了“學院革委會副主任”。所謂風雲一時。那當然是響噹噹的造反派、左派,另一派當然就是“保皇派”、“右派”。

哪知好景不長,所謂“霽月難逢、彩雲易散”,豬的尿泡容易爛。後來,不知怎麼弄了個“三結合”,領導幹部:是原來的被打倒的黨委書記兼院長:革命教師:一位教師中的“造反派”頭兒、一位原來的“保皇派”頭兒;工人階級的代表是上級派來的“工宣隊隊長”!那來頭兒可比老鄧大多啦,是省里著名國營企業的副廠長。

老鄧如果老實點兒,聰明點,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乖乖回家燒鍋爐也就沒事兒了………這孫子不服氣,整天不是貼大字報、就是組織幾個工人在校內遊行示威………腦子絕對少根弦兒,先天大腦營養不良,………結果涅,被抓起來,弄到主席台上批鬥了幾回,大字報批判接發他的原來的“造反派弟兄”也不少……

結果呢?神經了、精神病了,不過他這個神經病比較特殊,能吃能喝,身體健康、一切正常。只是日常生活不能自理,關鍵時候需要有人從旁護理才行。幸虧他有個如花似玉、知書達理的女兒,否則不堪設想。

要說和人交流也還算正常,不過眼睛目光稍稍有些呆滯、表情也比較做作,給人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我到學校工作的時候,已經是“老鄧”下台兩三年以後了,上面的情況都是聽原來學校員工介紹的。一開始,就像“祥林嫂”似的,見了人就叨叨姥姥,說是“X書記"是錯誤滴,自己如何正確,如何符合“毛主席的革命路線”,緊接着背幾段毛主席語錄,背的最多的是“工人階級領導一切”,“中國共產黨是工人階級的政黨”………

這還在其次,這位鄧先生最大的特點是:不管到哪兒,走到什麼地方,他所見到的人,一律只能在他的右方,因為他固執的認為,自己是左派。

按說,這也沒什麼錯,不過實行起來就不那麼簡單了:每次出門,一出門,就緊貼着左邊的牆根兒走,這樣一來,所有他見到的人,都在他的右方………

有時候,為了走到目的地,比如從宿舍到食堂吃飯,需要繞一個很大的圈子,因為食堂剛好在宿舍的右側不遠………

還有時候,對面來了人,他也一定要對面來人從自己的右側擦過………

即便與人說話,他也永遠保持微微側着身子,使對方處於自己右方的位置………

有時,有人故意跟他開玩笑,非要往他左方走,他就會極其認真的跟那個人當地轉圈,絕不認輸……有時自己乾脆坐在地上、趴在地上不走了,看您怎麼辦!

久而久之,引起了很多人的“同情”、“憐憫”之心,大多數人逐漸開始“尊重”或說是“懶得理他”這種莫名其妙的習慣,更有人處處讓着他,主動照顧他………

“老鄧”這個左派當的真夠累的,我比其他人高尚得多,經常即便知道他是胡說八道,比如什麼“X書記執行了錯誤路線”、“工人階級領導一切”、”我經常對同志們說……”等等,其中最後一句話像是在學“毛主席”講話的口吻………我也假模假樣的點點頭,每當這時候,老鄧的眼睛就笑的眯成一條線,嘴也咧得特開,漏出一嘴黃板牙。

哎,誰讓老鄧有個水嫩懂事兒的女兒涅?並且和我交情非淺………列位,不要往歪處想哦?

0%(0)
0%(0)
標 題 (必選項):
內 容 (選填項):
實用資訊
回國機票$360起 | 商務艙省$200 | 全球最佳航空公司出爐:海航獲五星
海外華人福利!在線看陳建斌《三叉戟》熱血歸回 豪情築夢 高清免費看 無地區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