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成這樣才是真相思

今天整理照片，一看到這一根根細細的蛛絲，就想到了有一個與“絲”字聯在一起的字，但怎麼也想不起來。另外兩句話倒是闖進了心裡，老了。中文越來越差了。

也許是那個漢字可憐我這個老人家吧，那個字立即就從深淵裡蹦出來，大喊一聲：“游”。對，就是你，游，老游，游絲，氣若游絲。

氣若游絲這個成語出自何處？谷歌，始於元朝徐再思的《蟾宮筿曲·春情》：“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

被相思折磨得就剩下一口氣了，就像蜘蛛吐出來的細絲飄在空中。

氣與命連着。人之初，被往鼻孔里吹進了一口氣；人之終，從嘴裡吐出了最後一口氣。

但那天我對準這游絲時，想到的卻是李白在道出“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前的驚嘆：天哪，“危乎高哉！”

不過是從地面到草莖上部，但相對於那麼纖細的蛛絲，夠高危的了，那是連結在兩個險峰之間的鋼絲，下面就是萬丈深淵，走在上面的任何一粒露珠，要是掉下來了，立即粉身碎骨。

眼前，擠在蛛絲上的一排露珠，是一隊走鋼絲的小人，絲下垂，快要承受不住露珠的的重量了。

風兒，不要吹。

你看，那一粒葉子上的露珠，眼看就要墜下來了，嘴裡還銜着一個小太陽。

露珠里的太陽也還發着最後的微光。

冒出了一個念頭，它們太普通了，太不起眼了，大野地里，誰會在意這些細絲呢？

有幾人回因之而驚嘆、喜悅？

但轉念又想，就這樣微不足道的細絲，且只能存在片刻，造物主都使它成為一個藝術傑作，這，還不夠嗎？

2021.10.6 深夜，於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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