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万维读者为首页 广告服务 联系我们 关于万维
简体 繁体 手机版
分类广告
版主:红树林
万维读者网 > 五 味 斋 > 帖子
《足迹-难忘的岁月》 第三章 南京大学生 (1958-1963) 第六节 苦
送交者: 晚成 2023年09月17日19:02:22 于 [五 味 斋] 发送悄悄话

六 苦涩浪漫的初恋 初涉爱河 气象系天气专业有二个班,1958年第一次迎新会就在一起开的。我们都是新大学生,对几乎所有的事物都感到新鲜,在东南大楼梯级教室里,坐在扶手椅上,一切都很有趣。我在上海就读的是属于前教会的一个男子中学,六年中学生活从没接触过女生,大学的第一天就有众多女生们在一个教室里坐着,感觉特別不自在,却又要装着熟视无睹的样子。有一个女孩引起我的注意,虽然我是用漫不经心的余光,不断对她扫描。她穿着一条深兰棉布三角裙,一件泡泡纱的襯衫,梳着两条又粗又长而又黑的大辮子,两只青纯的眼睛注视着四周的一切,那么纯正却又青涩,我看到她的第一个瞬间,留下深深的印象,直到今天还记着,这就是与我终生相伴的我妻杨韵倩。六十年来,历经了共同的欢乐和苦难。 杨韵倩是我同班同学,一个整天嘻嘻哈哈甚至吵吵闹闹的调皮女孩,有感觉但不强烈,想接近但又不好意思,虽在同一班级但很少单独相处,不过见面时却相互调侃,我说东她非说西,话从来没有说到一处去,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初恋。 大二时,我是班里团支部宣传委员,我见她整天里“无所事事”,有时还嘻笑人生,觉得她“世界观出了问题”,我一向以为自己的世界观十分端正,就同支部书记说我要找她谈谈,要纠正她的世界观。找到她在宿舍的走廊里,谈不上几句,就没词了,方才知道,我其实根本不懂世界观,更谈不上去开导教育别人。她咪起眼睛,头略抬高,用一种高的视角,带着微笑看着我,似是在聆听,实质是嘲笑,弄得我很没面子,下不了台。 杨韵倩写得一手好字,据说是从小练就的,钢筆毛筆粉筆都写得相当漂亮。我是团支部宣传委员,三年级时又兼任年级宣传委员,有一块黑板是 “宣传阵地”,我一人负责写稿,就请杨韵倩抄在黑板上,年级里谁也不看黑板报,我们二人一亇写稿一个抄稿,也是不关心谁看谁不看,但是我就有了一个同杨韵倩接近的好机会。 1960年暑假她和严文良同学同我一起回到上海,我的堂兄比我们大十来岁,要到外滩黄浦江畔拍照,严文良也爱好摄影,我邀请他们二位,杨韵倩很高兴,穿了裙子,还戴了一付不知从那里弄来的大墨镜。后来又有一次到虹口公园,在鲁迅先生的塑象前三人有一张合影。我堂兄带到他上海皮鞋厂的暗室,把照片放得很大,至今还保留着。从此我们三人便经常在课余时间一起玩。 同杨韵倩沒有单独出去玩(现在叫“约会”),而且我们相处时从来没一句正经话,我尝试试探对方,又找不到一个进退适当的方式,我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虽已萌生了要恋爱的感觉,但是远没有捅开窗户纸的程度。 第一次约会 大三时,我同她分了班级,他们班下乡劳动,而她因健康原因留校劳动。我们班要同物理系一起上课,也就留在校内劳动,同在学校的“人造肉精厂”工作,因此有了单独接触的机会。 1961年秋湖北省歌剧团到南京演出歌剧《洪湖赤卫队》,该剧在1961年拍了电影,拍摄期间正值大饥荒,演员们一天只有七两口粮,许多人都浮肿了,女主角王玉珍也不例外,男主角夏奎斌由于饿得面颊消瘦,只好在嘴里填入棉花来保证不影响形象,这保证了影片的艺术性,当时获得了空前的好评。 这是我与杨韵倩同学第一次约会观剧,学生囊中羞涩,从仅剩二元钱中买了二张六角一张《洪湖赤卫队》歌剧票,这在当时几乎三天半的伙食费。犹豫了三天二夜(没睡着),终于鼓起勇气,把票子亲手送在她手里,她居然欣然接受了。 在观剧那天,我们分别前往剧场,怕被同学看到,我们上大学期间,学生是禁止谈恋爱的。我在戏院门前等了十分钟,她才姗姗来迟,杨韵倩带来一架极简易的望远镜,轮流用望远镜观剧感到意想不到的温馨。 我们看的是原班人马原创演出,之后《洪湖赤卫队》的歌就迅速红遍全国。我和她的关系也有了一个新的发展,大家心照不宣,是二人去观剧,没有第三者,但我还是怀疑是否有别的男孩在追求她。 家里要我去相亲 1961年寒假回上海,家里要给我介绍对象。我一回到家父亲就跟我提出此事,我以为在跟我开玩笑,因为我家父从来都是平等待人,对待子女更是,时不时戏弄一下儿女,大家一笑过去是很平常的事,当我弄清了父亲确有此意,而且已定了要去相亲的对象,实实让我惊恐起来。 他问我有没有对象,我就含糊其辞,但对于他要我去见女孩的提议,确实没有兴趣。我在上海时间短暂,过了寒假还要回南京上学,家里认为这件事不宜拖得太久,这时我三姐的决断起了作用,三姐比我大二岁,但对事情的明了却与她年龄不相符,好象三十多岁女人的老到,她一针见血地问我,是不是那个女孩,戴了一付太阳眼镜,你给她拍了不少照片?还有一张是你和她还有另一男孩一起的三人合照?三姐怕我“交友不慎”而“误入歧途”。确实,那个时代很少有女孩,戴着大墨镜,在人前晃来晃去的。我当时也实在是有口难言,说她不是女朋友,照都一起拍了,戯都一起看了,当时那个社会,往往连手都没有拉过的,就能决定终身。说她是正式的女朋友,但双方都没有说过在谈朋友,我没有把握,因为还没做过板上订钉的事。 于是,我写了一封信给她,其实在上海,我们二家距离步行只有十五分钟,但总是以筆谈代会面,为了打筆仗,斗斗嘴,就经常写信,上午寄出,下午收到,至多今天发明天就到。我在那封关键的信中说,我父亲让我用毛筆写字,我却想用钢筆写,不知你有何高见?她立马就回了信说,你是孝子,你父亲要你用毛筆写,你就听你父亲吧。收到这样的回信,我就更加吃不准,她算是明确说了不字,还是反过来试探我的诚意,或者是她想我肯定会用“钢筆写”的,只是她假装矜持而已。她说来年龄与我相当,也就二十出头,但却有着许多“虚拟”的恋爱经历,在高中毕业前就通读了三遍《红楼梦》,阅读过无数欧美情爱小说,诸如《安娜卡列妮娜》、《复活》、《约翰克利斯多夫》、《飘》、《茶花女》等等,她还看过不少言情越剧、沪剧,诸如《庵堂相会》、《碧落黄泉》、《红楼二尤》等等。相比之下,我还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毛孩,中学六年,在一所清一色男生的男中度过的,当了六年的“见习和尚”,有的是与男同学争斗闹腾的经历,却没有恋爱中应对和决断经验,更没有佯装和撒谎的技巧。 一边是家人急急地催促,一边是“那女孩”分辨不清是和否的表态,弄得我心猿意马,非常不定,晚上失眠了。这时家人说,去见见也没什么,看不中就不一定联系下去,况且已经说好要去的,就当一次客人,认识一下人家。在家人连哄带劝(其实是骗)下,我终于同意去“看看”,我真的就是去“看看”而已,但没有把去“看看”告诉“那女孩”,想去“看看”后,事情就会告一段落,还是继续我与“那女孩”的故事,把模棱二可的关系进行到底。 可是,我的家人却不把去“看看”当作就去“看看”,他们立马就开始了紧锣密鼓地准备起这次相亲。物色礼品,设计出场的人物和我亮相的行头都考虑得十分周到。去相亲以我父亲为“代表团团长”,由夫人即我母亲陪同,我大姐和三姐作为“团员”,三姐兼作“秘书长”,前后上下,跑前跑后,非常忙碌。我作为“主角”,服饰上下了一番工夫,上身是咖啡色万立丁面料的丝棉棉袄,下穿一条同样面料的银灰色西裤,脚蹬锃亮的黑皮鞋,刚理了发,涂了凡士林,吹得油光水滑,用现在的话讲cool到置顶了。礼品送的是什么已记不清了,毫无疑问用的都是精品。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相亲女孩的姑母家,住在上海重庆南路的大陆坊,说起大陆坊,现在人可能已不熟悉它曾经的辉煌,三四十年代上海一些知名文人墨客如鲁迅等人曾居住在这里,直到六十年代“文化大革命”前,在此居住的还有不少名人或者有钱人家。她姑母到底是什么背景,并不清楚,但至少家境殷实,住的三层楼上下的大房子,可见一斑。 大家进门后,相互介绍并寒喧着,他们出席这次相亲仪式的有女孩父亲,戴一付金丝边眼镜,但初一看像个乡下绅士,后来才知道他原是商人,1957年打成右派后一直住在绍兴乡下,与妾为伴,这次为女儿相亲一事专程来上海。另一位是女孩的母亲,就生活在上海,与女儿及小儿子在龙门新邨居住。为参加相亲,特地与丈夫在姑母家来接待我们,其母看上去忠厚善良,甚少言语,但极其关注,始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此时,不但是她母亲,而且全部的家人都注视我,我被众人目光聚焦得面颊都发烫了。 坐定后,才发觉我来“看看”的女孩并没在场,但谁也没问,我更没问,因为我当时确实是来“看看”的,因此没有强烈的欲望“看看”她,但多少还是想看一下到底是怎样的女孩会出现。我父亲和女孩的父亲在不着边际地漫谈着,不见女孩出来,似乎并不着急,好象观京剧,任凭开场锣鼓敲得震天价响,却不见主角登场,直到龙套们做足工夫,拉开了架势,主角才姗姗上场,是一个道理。 大概她姑妈看到架子已拉得差不多了,才差人把女孩从楼上深闺中请了下来。那女孩姓曹芳名曼倩,长得白皙,略略胖一点点,是上海工学院二年级学生,低我二级,却与我同龄。后来才知道1958年与我同一年参加高考,因家庭出身不好被发配到安徽工业专科学校大专班(现安徽工业大学),半年后借故缀学,1960年重新参加高考,去了上海工学院,并任学生会学习委员,可见学习成绩相当不错。 她姑妈向我介绍说这是曹曼倩同志,把同志这个词拉得特长,又对曹曼倩介绍,这是金继忠同志,这二声同志,就把我和她拉在了同一阵线,以共同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作为终生的志向。曹曼倩自始到终都没开口讲一句话,但一直保持友好的微笑。我也保持同样的姿态,仅偶然应答一句来自曹曼倩方面的父母姑妈的询问,但不断拿余光偷偷地扫一眼曹曼倩。 接下来是吃点心、交换彼此的地址,约定下一次会面的时间和地点,这已完全超出我仅来“看看”的范围,岂止是“看看”,完全被有计划有预谋的操纵所左右,一旦进入这个相亲程序,已是身不由已了。 从此开启了一段“情史”,每年寒暑假期间,我们有几次约会,其余时间,我在南京,曹曼倩在上海,大约半月或一月通一次信,直到一年半后结束了这场恋爱关系。我们互相连手都没拉过,二地相隔的通信,甚算不上柏拉图式的恋爱,至少柏拉图还有爱意其中。不过曹曼倩是个好女孩,她温尔文雅,学习成绩出色,以至二年后留校当了大学老师。她给我的生活留下的印记是古典音乐,在我们约会时,她时常请我去听音乐会,我是话剧爱好者,则多数去上海人艺同她去观话剧,从此后,我知道了著名歌唱家周小燕、于淑珍,至今我还有聆听古典音乐的习惯,虽然我依然不太懂。 脚踏两头船的鸵鳥 在我去“看看”后的相当长时间,韵倩并不知情,以为我并没按父亲的意志,用毛筆写字。在同曹曼倩相亲后,我还同她约会去了老城隍庙玩了大半天,拍了许多照片,寒假快结束前,她请我去看沪剧《铁汉娇娃》,是中国版的《罗密欧与尤丽叶》,两家世代仇恨,其儿女却刻骨铭心的相爱,结果双双徇情于庙中(莎士比亚剧中描写的是一座教堂),剧情很令观众感动。我隐隐约约感到,这有情人终于不能成眷属的隐痛。 我很无奈,寒假结束返回南京后,我有意迴避她,我採取了鸵鳥政策,虽然在同一个学校,故意避免与韵倩接触,这种情形长达一年之久。期间,我另有女朋友之事,逐渐在同学们中间传开,由韵倩闺中死党李兰英愤怒地将实情告诉了她,并且表示要为她“采取行动”。同时系团总支委员,我的同班女同学鲁秀珍也介入了,询问韵倩事情来龙去脉,韵倩表示,不要说金继忠有女朋友,就是他没有,我也可以给他介绍几个,其愤怒情形已溢于言表了。之后,她亲自递给我一封信,要以“同学”的身份同我谈一谈,我自知理亏,闪烁其词地谈了阵子,又毫无结果地结束了。从此金继忠因为谈恋爱脚踏两头船的坏名声就在同学中传开了。 玄武湖公园之约 一九六三年二月初,我历经了二次考试,一次是期末大考,温习了一个月功课考了,接着是考研究生,强度更大地复习了一个月,好不容易考结束了,却得了神经性肠炎,拉肚子人已消瘦了许多,精神上的疲倦到接近崩溃,那年寒假因此而没回上海。考后在校园里遇到同样寒假不曾回上海的韵倩,她看见我明显的消瘦,十分惊讶,很“顺便”地说,我请你吃肉。此时校内正值寒假,同学大多已回家,我们接触也不用避人耳目,就选择某天在南京玄武湖公园一个餐厅中午就餐,真正是吃肉,很丰盛的一顿饭菜,花了二元钱,韵倩很慷慨地买了单,这相当于女同学一个星期的伙食费。 午后在公园内一处大草坪中间,坐在暖洋洋的阳光下,慢慢地聊了起来。与往常不一样的是谈话比较严肃,从中得知她中学时的学习居然在年级中也是名列前茅,又得知一直以来她收到一些追求者的来信,也有一些同学给她介绍对象,均被一一婉绝。她给我发送的“信息”再也明显不过,我觉得很为难,很难表态,很难过,我觉得脚踩两只船是不道德的,感情的天平却在向着韵倩倾倾斜。此后的半年中,我们又恢复了约会,我自欺欺人地认为这是同学间交往,不是在谈情说爱,在这期间我们看了不少话剧,如《卓文君》、《越王勾践》等,也看了不少电影如《生的权利》、《复活》。 电影《复活》争论   七千人大会后,校园饥饿有所缓和,对思想的政治控制也有一定程度的放松,学校当局允许开设一些文艺和电影讲座和音乐欣赏会,重大节日还允许学生举行交谊舞会。 记得当时社会上放映一部电影《复活》反响很热烈,这部电影是根据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同名小说改编的苏联电影。电影主人公卡秋莎•玛丝洛娃本是一个贵族地主家的养女,她被主人的侄子、贵族青年聂赫留朵夫公爵诱奸后遭到遗弃。由此她陷入了苦难的生活,她怀着身孕被主人赶走,四处漂泊,沦为妓女达八年之久。后来她被人诬陷谋财害命而被捕入狱。十年后,聂赫留朵夫以陪审员的身份出庭参与审理玛丝洛娃的案件。他认出了被告就是十年前被他遗弃的玛丝洛娃,他受到了良心的谴责。为了给自己的灵魂赎罪,他四处奔走为她减刑。当所有的努力都无效时,玛丝洛娃被押送去西伯利亚,聂赫留朵夫与她同行。途中,传来了沙皇恩准玛丝洛娃减刑的通知,苦役改为流放。这时的玛丝洛娃尽管还爱着聂赫留朵夫,但为了他的前途,拒绝了他的求婚,最后与政治犯西蒙松结成夫妇。 关于《复活》这部电影举办了一个讲座,可能政治大背景下,玛和聂的冲突成了阶级矛盾,聂对玛的忏悔被认为是虚伪的,玛选择西蒙是明智的选择……。我和杨韵倩也一起看了电影并听了讲座,讲座后我们又在黑夜的校园里游荡了近二个小时,一九六二年后我们相处出现的困难,她借题发挥强烈地谴责了聂赫留朵夫先期的行为及后期的虚伪,说他与其是为自己灵魂赎罪,为了对玛丝洛娃的爱,更不如说为自己声名的洗刷。我则极力为聂赫留朵夫辨护,就好象为我自己辨护一样。我们二人相互传递的信息再也明确不过了。 命运的转折 1963年7月,我们大学五年的学习生活行将结束,我确定分配在沈阳中科院林业士琅研究所,韵倩则被分配在湖南省气象局,临离校的一天晚上,韵倩请我到她在南大当副教授的阿姨家去,当时她阿姨正出差在外地,韵倩帮她看家,我也就有机会同她单独相处。相聚时,大家为即将的分别,感到隐隐的伤痛,见面后,大家都不说话,却有着说不尽的哀伤。我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去改变一切,向她表示深深地歉意,并且说我会常常地想念你的,韵倩则似乎看透了一切,反而劝说我不要难过了,一切都会过去的,过去了的事,会随着时光的逐渐淡忘的。但是我确信,这段爱的记忆已深深地烙在彼此的心灵上,不但是初恋纯洁的感情,还有有情人终于不能成为眷属的永恒痛楚。 曹曼倩和我的分手是在我1963年毕业时,我确定分配到沈阳之后。1963年8月18日上午,我到龙门新邨她家时,她的母亲已去姑妈家,我们单独谈了二个小时,我要求与她“确定关系”,所谓“确定关系”是指以后“保证要结婚”的关系。理由是我已毕业,并且分配到了沈阳,当时在上海人眼里,出关到了东北,就是冰雪荒漠之地。她说现在她还未毕业,要确定关系,也要等二年后再说。我当时有意逼她,一定要她马上决定。估计她是听了她姑妈和母亲的话,就坚持要两年后看情况再做决定是否确定关系。双方似乎都没有退让的意思,最后我只能告辞,在她送我上电车回家时,她说,我们都不对,我说,那么我们从此之后,又是自由的了。 从此一别再也没见面,之后我到了沈阳后,与她还通过几封信,她在最后一封信上写了一首德国诗人歌德的诗,诗中(大意)说, 谁说哪一个女孩不善怀春, 谁说哪一个男孩不会钟情。 ……, 啊!迸发的爱情啊……。 回到上海没几天,即1963年8月18日上午,我同曹曼倩关系结束了,与其说她拒绝了我,还不如说我“逼”着走向分手。这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我要把自己的命运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我要行动,并且当机立断,刻不容缓。 中午与曹曼倩分手时,我记得还对她说,现在我们彼此自由了,到了晚上七时半左右,就到了韵倩家里。此时她正在招待一大帮同学,快吃完晚饭,她的同学也是我的同学,都知道我和韵倩之间的分分离离的恋爱纠葛,见我来了,饭局也结束了,纷纷与韵倩告别,不一会儿就走得一个都不剩了。我鼓起勇气说,我想找你谈谈好吗?此时已是晚八时左右,我们沿着淮海路再到延安路,直到十一点许才送她回家,她在谈话中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曹曼倩同意与你确定关系,你还会来找我吗?此时,我失去了所有道义上的制高点,无话可说了。 三天后,我左等右盼总算收到韵倩的信,信中说,“经过考虑,决定发展朋友关系(或恋爱关系)”,此时离开我的南北分离仅二个星期时间,我们高兴着,因为终于正式相爱了,我们悲伤着,因为从此又将无限期的分离了。这一分离一直到了一九七二年才结束,而这九年中,我们历经了更惨痛的人生,差一点就永别了。在上海西郊公园,我为韵倩拍几张照片,这一“定格”成为永远的经典。 1963年8月25日,对我们是个永远不会遣忘的纪念日。这一天的夜晚,我们在上海黄浦江畔苏州河口,外滩公园幽静的树丛里,在一把黑伞下,我们有了初吻。60年过去了,外滩公园改名为黄浦公园,三块巨大板块竖立起一座高矗的巨塔,见证当年我们的初吻,它象着证我们爱情坚贞不屈,坚如磐石。 伤感的回忆 我想写这样一段回忆录已经构思了很长时间,原本想写成一段轻松的甚至是搞笑的故事,但是,写着写着就变成了凄美而伤感的回忆。 据说曹曼倩后来的命运也是苦难的,自从我们分手后,她的姑妈又为她物色了一个男朋友,是在上海,文化大革命前结了婚,可她丈夫在文革中得了精神病,最终英年早逝。她姑妈也深感内疚,把文革后落实政策退回的财产及大陆坊这套大房子全给了她,然后曹曼倩说,我什么都没有了,要房子遗产还有什么意思呢。八十年代她移民去了美国,因为她哥哥已早先从香港移民美国。据说她已定居在洛杉机,也许没她姑妈对她强烈的控制欲,而由她自己作出恋爱和婚姻的选择,她会过着幸福、安定的晚年。 一直以来,对于五十八年前我去相亲,以及一系列事情的后果,我以为韵倩说过的,“你父亲要你用毛筆写字,你就听你父亲的吧”,要负一半责任。随年代越来越久远,回忆则越来越深刻,韵倩用一系列的事实来表明她对我们初恋的爱的坚贞,1963年当我们要面临无期的南北分离时,毅然与我确定恋爱关系,1966年我即将由沈阳调往北大荒工作时,义无反顾地与我结婚,1968年我被打成现行反革命,政治已宣判了我死刑时,她还是毫无动摇之意坚守着这份爱,1972年我南调无望时,她又坚定不移地来到了冰天雪地的荒原与我会合,开创了艰难生活历程。 想以此回忆录献给她,作为对她八十岁生日的献礼。最后引一首韵倩于1964作的七绝,见证爱的坚贞: 客鸟千里栖枝窝, 野旷天清苦无伴。 潇湘足迹期有尽, 飞越洞庭入辽空。 敬继忠留存 韵倩 癸卯末(1964) 愿天下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0%(0)
0%(0)
标 题 (必选项):
内 容 (选填项):
实用资讯
回国机票$360起 | 商务舱省$200 | 全球最佳航空公司出炉:海航获五星
海外华人福利!在线看陈建斌《三叉戟》热血归回 豪情筑梦 高清免费看 无地区限制
一周点击热帖 更多>>
一周回复热帖
历史上的今天:回复热帖
2022: 也谈国际关系上的对错与利益
2022: 【西江月】-南蛮子
2021: 既然有人高调说言语道断,俺就说几句“
2021: 附加题: 老中为什么永远学不会科学和
2020: 五味现状
2020: 特朗普和尚打伞 败选就戒严
2019: 相信事实的都是蠢蛋
2019: 我发现有个现象:很多人把真诚的提醒前
2018: 关税暂时10%, 2019 年加倍
2018: 川普把最狠的牌已经打出去了,剩下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