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安瀾：讀《堅瓠集》小感（七）

《易彥章妻詞》和《寄衣侑詩》

我是好色之徒，看多了島國的愛情動作片，某一天心血來潮，移情別戀，忽然對韓國的Y級電影產生了興趣。眾所周知，韓國出美女，眾所周知，渾然天成的美世上無幾，但人性架不住對美的嚮往，就算人造的美也是美，對天然美或者人造美我就不較真了。

子曰：不看韓國Y電影，縱然好色也枉然。譬如熟女李美淑。現在網上搜，李美淑就一部早年的《桑林》能搜到。李美淑演一個守活寡的年輕女子。男子長年出外經商，商人嗎，重利輕義輕離別，所以為了應對日常生活，該女子不得不做一些“你懂的”的事情來。李美淑演得有聲有色，儘管劇情老套，但我看得有滋有味。

一個丈夫常年在外的女人有多苦惱，這個不能蠡測，只得借《易彥章妻詞》窺個一二三四。“染淚修書寄彥章，貪卻前廊，忘卻迴廊。功名成就不還鄉，石做心腸，鐵做心腸”。這是一闕《一剪梅》詞，看了這上半闋，我卻以為稱《閨閣怨》更切題。“紅日三竿懶下床，虛度韶光，瘦損容光，思量何日得成雙，羞對鴛鴦，懶對鴛鴦”。文中說，“易彥章以優校為前廊”，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差使，但顯然，易彥章老婆有被遺棄的意思。商人重利，書生移情，人世多煩惱。

李美淑扮演的女子為了生活，“趁蝶隨蜂，浪贏兩袖香留”，這有點島國術語“人妻”的意思，她那經商的丈夫回來，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易彥章老婆能睡到日上三竿，顯然沒有衣食之憂，飽暖思淫慾嗎。他的日子顯然要比李美淑演的角色的日子要好過。而另一則故事裡《寄衣侑詩》裡葉正甫的老婆堪稱“良妻”，雖然“歲歲寄郎身上服”，但卻只能“長短只依舊時樣，不知肥瘦近如何”，這樣體貼的老婆，讓我聯想起《北國之春》裡的媽媽。

易妻和葉妻，兩位良妻思夫，我們只能在文字裡察知一二。作者也沒告訴我們兩位有沒有各自的接盤俠。而她們的性苦悶，道學先生更不可能告訴我們啦。至於有沒有瓜田李下之嫌，我們後來人就不必去猜疑、去無端的想象了。李美淑的“人妻”，卻能通過她的形態對話，演繹了一個活生生守活寡的苦命女子。既是淫蟲也是賢婦。在日占韓國的多難之時為男人撐起家庭。“為有天心憐弱質”。雖然屬於Y片，但卻是精緻的好片。那英師傅說她“天生一副好嗓子”，而李美淑不啻“天生一個好演員”，一顰一笑，神態、形態、步態，活脫脫一個好演員的姿態。飲食男女，性莫大焉，道德倫理放兩邊，一性一淫行中間。

我以前做保安是早上5：30去接班，有一次早起去吃餛飩。店主老太在和一老頭說早睡早起身體好的屁話，我說抱着小妹睡到九、十點鐘自然醒才神清氣爽精神好。我的插話引來老頭老太一陣輕笑。一個人，如果為了討生活長年露水裡來露水裡去，必定早衰。一個年齡一個階段一個生活規律，年輕欲望旺盛，用《堅瓠集》《應制詞》篇的解說就是“瑤階曙，金莖露，鳳髓香，和雲霧”。

常熟鄉諺云：人生快活自便宜。

2023年8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