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陣子上班路上聽廣播NPR,聽到一個專題,講述紐約的廉租房(affordable housing)的房租也越來越貴,越來越多的藝術家們生活困難,特別是剛入行的年輕人可能連房子也租不起了。這個困境古今中外皆然。想當初白居易到首都長安參加高考,順便拜訪寫詩的前輩顧況。毛頭小伙白居易當時文不見經傳,顧老前輩之前也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省視良久,他十分感慨:誰給你取了這麼個名字啊?有點不符合實際麼。你知道長安的米價有多貴嗎,哪裡能夠白住?從此之後,唐朝有了詩人白居易,中國也有了“長安居,大不易”的經典說法。
眼前的紐約詩人Garrett的日常生活是個什麼樣子,咱心理不由得十分好奇。於是咱取起他的一本詩集,略略翻看起來。其中一本的名字叫flowing stone(“流淌的石頭”)。這詩集的名字在常人看來十分怪異,對我來說卻十分好理解。咱學地質出生,知道世界上有一種岩石,由岩漿噴出地面冷凝而成,流紋清晰可見,所以叫做流紋岩。咱把這想法和Garrett一說,他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反駁,地質學包羅萬象,本詩集卻和地質無關。
咱向Garrett詢問價格,得知詩集價格十元一本,親筆簽名免費。想到家中有兩個小假洋鬼子,於是隨口要了兩本。詩人Garrett非常高興,連忙取出簽字筆,在扉頁上走筆游龍,寫上大娃,二娃的大名,題寫精句一個,然後簽字畫押。諸事一切順利,直到付錢的時候。咱買書之前忘記了查看錢包里的碎銀子,現在才發現現鈔多是零錢,加在一起共17塊多,離雙方商定好的價錢尚差3塊。急忙打電話向早已進圖書館閒逛的老婆求援,她一如既往地不接電話。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咱在紐約街頭,在詩人Garrett面前如熱鍋上的螞蟻,彷徨無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