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有一个小园,园里有水池一方。长曲形,上面还弯了一座小桥。
每至初夏,蛙声雷鸣,左一声,右一声,偶尔还来一个齐鸣,简直吵翻了天。
想着这些蛙一个个大嘴巴安详的样子,伏在水池的暗角里,也无甚国事需要关心,细细的前脚撑地,嘴也懒得张开,只是脑子边有一对发声的泡膜,一来劲,或者纯粹因为天气感应,就轰隆隆鼓噪起来,蛮有声势的,只是,因为懒得动弹,便只有空气受累了。
中国这么一个方圆里,有山有水,倒也绮丽,流血流汗便也车水马龙,楼宇矗立,所谓人间世俗便是眼前的景象,想象的繁复。
土生的蛤蟆,移植的物种,深构在漫漫历史的巉岩绝壁上,间或云环雾绕,迷离之境深邃之至。身处其间,有一种舒适感,粘滑感,无力挣脱感,便而,有蛙的那种感应存在,雷未响,而声已发;理智渐萎缩为豆粒,泡膜倒是巨型庞大,顶在脑袋上,分立两边,感应神奇。
学问应穷究,事实应判定,概念需清晰,逻辑要有力。蛙闹者学问浅,不顾事实,概念糊涂,逻辑溃烂,满嘴的概念象一锅僵硬的稀粥,单是嘴里活动力惊人,整天要说几万字才可满足。
形式至上,态度先行,观点要迂腐到大家公认顺嘴才有胜利感,说理要说大家一起齐声附和才觉完美。
异见要全部封杀,眼不见为净,奇谈怪论要和老生常谈勾肩搭背才体现出价值。造谣要造的心惊肉跳才可满足怪癖的心理,偏激要偏到老脸丢尽才善甘罢休。此皆蛙闹也。毫无价值。
传教理论家,宗教心态的人,一脑子模糊逻辑,人际关系的揣摩德行,论及国际关系,社会热点,无不显出蛙闹的脾性,一出口说话便贻笑大方,却能长期舔着脸硬说好几年。
我真想不通这是一群什么样的老青蛙,能蹲在一个池边经年累月地胡说鼓噪,自信到了硬气,脸皮厚到了极点。简单的常识在某些土蛙嘴里变成了糊弄人的深奥,高潮处,甚至骄傲地化为了文言文,迂腐到了蠢货的境地。
世界在我眼里就像智能手机拍出的图片,我感觉这才是真实的。
而在某些土蛙眼里,这样的图片过于简陋,他们手中的颜料笔立刻就扑上去勾抹一番,以满足他们那似乎是优异的色彩感觉,哲理的浑沌辩证,历史的斑斓色泽,因而,真实对他们来说永远是隔膜的东西,否认的东西,必须糟蹋的东西,或者是应该夹带他们那点子可怜的私货的东西。
当然,这些躁蛙永远不是可以拿来一辩的辩手,因为,这些面子挂帅的躁蛙,逻辑怎么能和面子相比呢?在面子面前,事实不堪一击,证据无关紧要,原子弹也不过是棉花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