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巴黎一游是咱家老太長久以來的一個夢想。
老漢俺去年六月去巴黎賣狗皮膏藥,正好趕上一年一度的音樂節。白天俺搭着遊覽車,一站站蜻蜓點水地看了主要的景點。到了傍晚,街頭巷尾,到處都是圍着一個個樂隊喝酒狂歡的人群,至午夜不散,讓俺這個美國鄉下來的貧下中農玩的農心大悅。回來後跟老太一講,老太的巴黎夢做得更香了。
可惜老太那點有限的假期要用到無限的回國腐敗之中。籌措良久,巴黎之行還是難以成行。左拖右拖,老太等不及了,最後下了最高指示:這個感恩節去巴黎。長周末四天,再請兩天的假,有四個整天在巴黎,應該夠了吧。雖然季節不對,天氣也不好,但機票便宜,景點前排的隊想來也不會太長,有得有失吧。
於是在星期四的傍晚,在全體美國人民把火雞端上桌子準備開啃的時候,俺們登上了法航的空中巴士。
這架嶄新的空中巴士看起來比較摸燈,每個位子前面都有小小的LCD monitor,椅子上還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人都上齊了,飛機開始滑向跑道,老漢俺正在興沖沖的擺弄座位上的小玩意,忽然,一股異味飄了過來,俺一個踉蹌,差點昏了過去。掩鼻四顧,異味飄浮不定,味源難以鎖定,嫌疑最大的是右邊和後面的兩個法國小伙。機艙內基本上坐滿了,再換位子已不可能。想到在接下來的六個小時的漫漫航程中,要盡情的享受這股味道的薰陶,俺不由得心往下沉,胃往上翻。
起飛了,空中小伙給每個人發了一個小袋子。打開一看,裡面有耳機,眼罩,耳塞什麼的,就是沒有口罩,讓俺很是失望。飛到nova scotia附近的海面,飛機開始劇烈抖動起來,跟打擺子似的,還不時玩兩哈自由落體。老漢俺那本已翻騰不息的胃更加波濤洶湧了,一顆心也開始七上八下。想起以前坐在馬桶上看的一本叫perfect storm的書,說每到冬天,有三股氣流在這附近的海面上打架,吞噬了人民的許多生命財產。俺捏了捏屁股下的坐墊,很懷疑它能否浮得起俺正在減肥中的偉岸身軀。
飛機上了癮似的繼續打着擺子玩着落體。俺臉色蒼白,兩眼發直,牙關緊咬,冷汗直流,手裡攥着個嘔吐袋,時刻準備着那激動人心的一刻的到來。空中小伙注意到了俺的異樣,走過來傳授了幾招平息內亂的功夫,比方說不要老含情脈脈默默的看着身邊的老太,要大膽的盯着遠方姑娘的後腦勺等等。依着小伙的心經,俺默運內氣,選了個比較美觀的後腦勺觀賞,果然要好些了。看了一會兒後腦勺,漸感無聊,頭一歪,靠着老太的香肩昏了過去。
醒來已是深夜,機艙里的筒子們都已用過晚餐息燈睏覺了。飛機過了風暴區,平穩的飛在大西洋上空。俺的鼻子也跟那股味道妥協了,不再覺得那麼難以忍受。胃也累了,終於停止了折騰。俺擰亮頭頂的小燈,在如豆的燈光下,默默的吃着餘溫尚存的晚飯,心裡想:去趟巴黎這麼難,巴黎的美女們不要讓俺失望了才好!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