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政研究所:被消失的三千萬地主階層 | |
送交者: 一草 2016年08月27日23:56:56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 |
被消失的三千萬地主階層作者
第二,地主作為封/建勢力,當作革命對象,這是“張冠李戴了”。“地主和農民之間並不是農村的主要矛盾所在。中國社會主要矛盾是什麼?實際上是毛澤東所說的‘百代都行秦政制’,即‘封官、建制、牧民’的磚制體制。” “建國後的任務應該是解決‘主權在民’的問題,解決專制體制所形成的封建意識、官本意識 和等級觀念等上層建築問題。”“現在,把地主階級當做替罪羊,認為打倒了地主就是打倒了封建制。這是張冠李戴了。”結果是,“地主階級被消滅了,而專制體制加強了。”(《地主經濟》,15-16頁)這是對毛澤東領導的中國革命陷入嚴重錯誤的深度總結。 毛澤東在《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中開頭便說:“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這個問題是革命的首要問題。”還說:“革命黨是群眾的向導,在革命中未有革命黨領錯了路而革命不失敗的。”不是別人,恰恰是毛澤東. 第三,那麽,怎麽看待農村的貧富差別呢?地主和富農如果不是剝削那麽是什麽原因成為農村富裕的壹族呢?丁弘指出,農村存在富裕壹族乃“天道酬勤”。 他說:“壹個村子裏,貧富的狀況是不斷洗牌的。富餘農民的原始積累,無不是依靠勤儉過日子。天上不會掉下餡餅。”(《地主經濟》,15頁) 他還引述了壹個 材料:“始於秦漢,私有土地都是可以買賣的,有人家殷實壹方,可能五世而斬。有的人家本無寸地,經三代披星戴月而廣有阡陌。可能三個兄弟,各自接過祖上壹 份相等的田產。 老大好抽,產業化為鴉片的青煙;老二好嫖,財產換作飄飄然的神仙;老三還勤奮耕作,足以讓靈牌上的列祖綻放出燦爛的笑顏……”丁弘因此說: “這種演變是很正常的,並不是階級鬥爭的結果,是天道呀。”所謂“天道”,就是獎勤罰懶,優勝劣汰。“這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演變,在各地方誌 和民間傳說裏比比皆是。它鮮明地體現出壹種激勵文化”(《地主經濟》,11頁)。 消滅地主,實行共產,產生什麽結果呢?消滅地主,“生靈塗炭,生產力受到嚴重的破壞”(《地主經濟》,12頁)。消滅地主之後,接著掀起合作化和公 社化邉櫻瑒儕Z了農民的土地,“耕者有其田”的承諾付之壹炬,農民淪為農奴,喪失了勞動和人身自由,長期不得溫飽,還壹度陷入了大饑荒的災難。丁弘說: “人民公社給億萬農民帶來的災難不堪回首,罄竹難書!”(《地主經濟》,32頁) 李洪林的壹份材料,很典型,很能說明這個問題。李洪林說:“1961年我被下放到河北新城縣高碑店壹個生產大隊當隊長。當時我們工作組搞了壹個調 查,調查農村歷年來的糧食產量,結果有壹個驚人的發現:單幹的時候糧食產量最高,合作化不如單幹,高級社不如初級社,公社不如高級社。 糧食歷年遞減,這是 非常驚人的調查結果,對我來說震動太大了,動搖的不光是公社化的問題,而是牽涉到社會主義理論和制度。”(《地主經濟》,31頁) 新華社記者馮東書等四位跑遍了陜甘寧農村進行調查,不斷寫內參呈報中央,後結集出版《告別饑餓》壹書。“基本情況說明,建國三十年,農業生產還沒有達到建國前的水平,而且出現了‘人/相/食’的局面。”(《地主經濟》,32頁)以上兩項調查,證明了共產主義在中國農村實驗的失敗。 李 洪林還說:“下放種地對我是壹種懲罰,但卻讓我第壹次真正接觸到中國農村的最底層。”小時候我家住在農村,那時農村生活也很苦,但是還沒有苦到這個程度, 農民還是有吃的,可以自己種地,自己支配。 “這壹次我到農村去,真正是開了眼界:這哪裏是農民啊,根本就是農奴,除了鋤頭、鐮刀這些小農具以外,他們已經 失去壹切生產資料,包括人身自有。” “他們不能脫離這塊土地。……農民連討飯的自有都被剝奪了。我才知道人民公社到了這個程度!”(《地主經濟》,31 頁) 丁弘補充說,我曾下放農村八年。我想補充壹點:“中國農民被公社化以後,勞動成果被剝奪的程度,遠遠超過土改前佃農被地主剝削的程度。此前,租賃關 系對半分成是基數,還是有‘譜’的。 人民公社三級所有(即所有制屬於生產隊、大隊和公社),對生產隊的資源和勞動力都可以調撥,用行政手段控制農業經營, 這就沒有‘譜’了。……所以六十年代人為造成的饑饉,只有靜靜地等著餓死的份兒了。”“農民的苦難深重啊!”(《地主經濟》,31-32頁) 丁弘對地主階級有如此評說:“中國的地主階級,已經在歷史上消失了。”“已經消失的地主階級,它是漫長歷史上曾經出現過的壹個亮點”。“在生產力發 展的過程中,他們是壹個村子裏勞動力的組織者和主要的投資力量;在文化的傳承上,它更是起著主導的作用”(《地主經濟》,12頁)。 展望未來,丁弘深情地期望:“中國歷史進程還不知道會怎樣發展,下壹代或者再下壹代的中國人肯定會更客觀、更聰明起來。他們會樹立起科學的歷史觀,對逆歷史潮流而動的現象也肯定會有明晰的評說。”(《地主經濟》,33頁) 丁 弘明白,他為地主經濟正名,“是歷史演進中的壹個重大課題”,“是壹個道德淪喪和道德回歸的過程”(《地主經濟》,20頁)。後人肯定會繼續研討這壹問 題。 因此,他又引述胡平《話說地主階級》最後發出的感慨:“什麽時候,撕開那片如霧的沈默,這片廢墟上也會飛來壹頭思想的大鳥,銜來壹個對地主制經濟和地 主恰如其分的解說呢?”(《地主經濟》,12-13頁) 對地主經濟的評說,最後以謝韜的詩句作為結語: 千秋功罪千秋說, 啞口無聲卻有聲。 江河常照經霜月, 滄海難洗血淚痕。 作者: 應克復,1939年1月生,浙江紹興人,哲學碩士,江蘇省社會科學院哲學所研究員 丁弘: 青年時期為新華社工作,中年以後又做了30年的黨報工作,是一個對歷史有深入反思的革命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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