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種文化

Mar.23, 30, 01

岫遠

　　上周讀到一本書，談到非洲的農業發展以及各種外來援助項目的成功

與失敗。其中提到，中國和台灣為了爭取非洲的一些國家，在農業方面給

這些國家大量援助，幫當地人種水稻等等，有時一個前腳走，另一個後腳

來。該書因為是學術專著，內容都是數據之類，頗為沉悶，但其中肯定了

中國在西非一些國家農業援助的成功例子。

　　話說許多年前，中國政府為了政治方面的需要同非洲第三世界的拉非

克（rafiki，是Swahili
語，意為朋友，有點年紀的朋友一定會記得馬季
那個著名的相聲的）加強友誼，以打破美蘇兩個超級大國的霸權，通過各

種辦法促進當地的經濟，以此來擺脫這些前殖民地國家對原來宗主國在經

濟上的依賴。我知道的辦法有：派遣醫療隊，改善當地人民的醫療條件。

雖然，對那些醫生來講是很苦，有人甚至為此犧牲了生命，但這樣做的影

響是不小。另外，還有上面提到的農業援助。當然，我認為最合乎中國人

胃口的是坦贊鐵路（Tanzania-Zambia
Railroad），是個大項目，目的是
通過這條鐵路把處在內陸的贊比亞和坦桑尼亞的港口城市達累斯沙拉姆

（Dar es
Salaam)連起來，使贊比亞的物資能出口。這些地名現在的人聽

上去沒什麼共鳴，但我小時候聽得太多，到了現在還覺得親切。

　　據當時的《參考消息》報道，中國工人在非洲的烈日下大干坦贊鐵路

的時候，美國在非洲做的事就顯得小家子氣：建一百個公共廁所，目的是

讓當地的民眾能有較好的生活質量，同時，也有助於糞便的管理，防止疾

病的傳播。美國人到底在非洲建了多少個廁所我無從知道，只曉得這個計

劃讓一些有一顆紅心的美國青年在非洲的廣闊天地里上山下鄉，到處建廁

所。去年在電視裡還看見有一個華裔青年也加入了志願組織和平軍(Peace

Corps)，拿着微薄的生活費
(stipend)，花兩年時間與同伴一起造了好幾間廁所。

　　你可以講美國在外援上都想到建廁所，是想把自己的價值觀強加於別

人。但如廁確實是一個關繫到國計民生的大事。事實上，拉和吃一樣要。

沒有吃，會餓死，但沒有好的拉，傳染到了疾病，人也有生命危險。對我

本人而言，外出的話，中國可以吃得很好，但拉的質量比美國有距離。我

有次在上海開會，會議室很漂亮，於是信口開河大發言，茶是一杯接一杯

地喝，結果可想而知，對方學校很客氣，說某先生，外賓廁所在三樓。我

想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還要我爬三樓。走廊里一眼望去，那三個中文字當

然還認得。一頭衝進去，上海的現實立刻呈現眼前，馬上不得不踮起腳來。

國內旅行一個最不方便，

而且是有損人格的地方，就是內急的時候，還要心急火燎地面對廁所門口

的老阿姨付錢，而對方還慢慢吞吞得拿出髒兮兮的紙幣來找你，就是你穿

Giorgio Armani，也要過這一關。下次談談美國的廁所。

　　
　　在美國，無論你在那裡，上廁所都不是問題。專門的公共廁所(public

restroom) 往往在室內的商業中心(shopping mall)里。
有些店面較小，
不能將自己的廁所對外，但是，稍具規模的店家都有廁所供人們免費使用。

在一些大的公共場所，如迪斯尼等，有大量的廁所。考慮到男女用廁在時

間長短上的區別(我看過一個專門的研究)，在設計時也考慮到了蹲位的比

例，一定不讓遊客受罪。馬桶(toilet seat)
都是一間間單獨的，有隱秘
感(privacy)。
國內那種一長排的蹲坑式的便器我從來沒見過，一是沒有
隱秘感，另外，我想這種東西需要一定的腿勁，在美國用，萬一有個年紀

大的腳一軟掉了下去，店主(store owner)
一定會被人告的。另外，美國
的公共廁所里抽水馬桶一般都不是家裡帶水箱的那種，而是用高壓水，可

以連續沖洗。

　　廁所里的裝潢隨地點的檔次而易。不管怎樣裝潢，內部一般都很乾淨，

因為有人定時打掃。有草紙（bathroom tissue/toilet
tissue)，蓋在馬
桶上的紙（toilet seat
cover)，當然也是免費的。洗手有洗手液(liquid
soap)，洗完手以後，比較差的地方用自動烘手機 (hand
dryer), 但絕大
部分地方用的是紙巾(paper towel)，
因為擦起來又快又乾淨。有些地方
（比如學校里）的女廁所里甚至有衛生巾（sanitary
pads/feminine pads)
供人取用。

　　可能有的朋友想：這還了得，那大家豈不是都拿回家自用了。問題是，

一方面這類東西極便宜，另外，還有一個牌子的喜好和使用習慣問題。

　　最後，絕大部分的廁所都有冷熱水，熱水是燒得很燙的（如果你仔細

想一想，這是什麼代價？

　　外出施工，卡車上往往帶幾個象電話亭(telephone
booth) 似的活動
式廁所 (mobile toilet)。所有加油站(gas station)
都有公共廁所。在
高速公路的兩邊，每隔二三十分鐘的路程都有設備完全的廁所，這些廁所

都是政府建的，有專人打掃，有些是在周圍方圓很多里也沒有人的地方，

所以管理的費用不小。公園不用說了，就是一些社區裡的小綠化區往往也

有。在一些人跡罕至的地方，廁所也是不省的，即使在來美這麼些年後，

有時我在很荒僻的地方看到一個設備完全的廁所，還是感到很驚奇。我不

得不講，用廁的方便和乾淨的確是在美國生活中很舒服的一點。在外旅遊

時，有好的廁所實在是太重要了，否則，再美的景色也無心欣賞。

　　好的用廁條件有關人的體面，人類歷史進步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用廁條

件改善的歷史。我總的認為，廁所是對人的自尊(dignity)
的一個考驗，
好的廁所能維護人的體面，而不良的用廁條件則會使人想起自己的動物性。

所以,用好的廁所迎接客人實在是尊重客人的最好辦法。

　　在美國，廁所的叫法用得最多的是restroom,
女廁所、男廁所最常見
的說法是ladies' room, men's room。廁所門上用Gentlemen,
Men, Boys
和Ladies, Women,
Girls或圖形。我本人說bathroom，也是廁所的一種常
見說法，但是 WC ／water
closet則極少有人講。飛機上一般用Lavatory。
實際上，Lavatory英式英語中也就是toilet的意思，當然，如果想翻得雅

一點，可以用：盥洗室。

　　May I use your restroom (bathroom)?
　　Where is your ladies' room?
　　這些話可能是店裡顧客問得頻率最高的話。有時進一個店就是為了找

廁所，我往往劈頭問店裡的人Where is your bathroom?
當然，住的時間
長了以後，對各個店的廁所位置已經象過去對南京路弄堂里的那些公共廁

所一樣瞭如指掌。

　　最後大家可能想，不知上次提到的坦贊鐵路現在怎麼樣了？據我所知，

營運的情況一直不好，效益很差，回贊比亞的車皮大多是空放的。儘管只

有1800公里長，車輛的迴轉調度時間一度高達二十一天。最後，它成了美

援的對象，用區區幾千萬美元大幅提高效益，詳情請看
http://www.usaid.gov/pubs/cp97/countries/tz.htm。
中國和美國一個
很大的不同是，美國人有時花錢很吝嗇，能用少的錢辦成一件事時，不會

多花冤枉錢。工程方面有時也不求是最先進的（不會介意別人說他們不先

進），因為先進的東西有時也意味着不可靠。而中國國內的東西要麼沒有，

要麼就是最先進的。嗨，世界上的事就是這樣讓人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