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永失我愛”談起(1) |
送交者: 力刀 2005年08月06日10:08:06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
從“永失我愛”談起——關於對疼痛的不同處理看中美臨床醫療原則的差異(1) ·力 刀· 在華夏讀者論壇讀到一推薦轉貼的令人不忍悴讀的文章“永失我愛”(見5月30日華夏快遞:http://my.cnd.org/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articleid=2658),裡面有這樣一段描寫:“臭臭瘋了,他瘋狂的拉着他臉上的紗布。他疼啊。麻藥勁已過去了。他掙扎着大叫:“媽媽,難受啊!媽媽啊!難受啊!”愛人用力的抓着他的手,一邊喊我:“春兒,快點,幫我抓住他!不要讓他把紗布拽掉!”…… 這段關於孩子因視網膜神經母細胞瘤而做了眼球摘除手術、術後麻醉期過去因疼痛要撕包紮眼睛繃帶的描寫,讓俺這見慣血肉和屍體,曾摘心拿肺和給人換腎換肝的前外科醫生也看的全身皮膚發緊,汗毛直立,不忍再讀。從這裡,就疼痛問題,老刀就蜻蜓點水膚淺地談一下中美或說中西方臨床醫療關於疼痛治療原則的差異性,希望國內同行已改進或接受現代醫學觀念,使病人少受疼痛折磨,也希望國內或國外同胞有些基本認識和知識,建立起碼的自我保護意識,從而在手術後少受疼痛的罪。 疼痛是一種不良刺激的主觀感受,其意味着潛在和確實存在的肌體病變和損傷。不論在東方和西方,病人和醫生對疼痛都是深惡痛絕,尤其手術後的疼痛,必要除之而後快。公元前4百多年,西醫鼻祖和聖人希波克拉德以及古埃及人和猶太人就採用一種叫毒參茄的草藥來做鎮痛劑和外科手術麻醉劑了,這是個有毒的草藥,可病人寧可吃藥中毒也不願干挨那無法忍受的劇痛。說起來咱老祖宗也不比西方人對外科疼痛及止痛認識落後,與古埃及人幾乎同一時代,咱們的醫祖扁雀和華陀也已應用麻藥做外科手術了,扁雀咱無法考證就當神話不說了,華陀的麻沸散可是真有其事,那關公刮骨療毒的牛B絕對是吹的,才不是關老爺他神勇,要不,龐德一箭能射老關於馬下不就說明問題了嘛--不怕疼,箭射到肩膀上您咋就掉下馬了呢?這刮骨療毒的故事只能是說明咱老祖宗外科和麻醉技術是神功夫--還是局麻呢,能邊刮骨療毒,還讓病人老關喝着小酒,看着閒書。 到今天,現代醫學發展到可將人一直麻醉幾十個小時開心開腦,換一副新的心肝肺五臟六腑全無問題。對術後疼痛也能很好控制了。可是在中國和西方臨床上對疼痛鎮痛的應用上卻表現出很大差異性。 在西方,術後止痛是第一位要考慮和執行的,根據不同病因和手術,麻醉師與手術醫生術前都會討論決定術後採取何種方式給病人鎮痛。因為,術後疼痛對病人手術後休息和恢復是不利的,疼痛可引起激素分泌的異常,使分解代謝為主,蛋白合成減慢,而術後正需要大量蛋白合成來加速傷口的癒合和肌體的康復。另外,疼痛的副作用不僅是體能上的而且是心理上(PSYCHOLOGICAL)的,使病人處於精神抑鬱萎靡狀態,也不利於術後康復。 最常見的術後鎮痛方法是定時皮下或肌肉注射嗎啡,效不佳就靜脈注射。隨着現代臨床醫學技術的發展,目前在西方,等病人清醒後,常規給病人靜脈接上自我控制的定時定量嗎啡靜脈注射儀器,其按鈕由病人掌握,當然劑量和注射時間已根據醫生經驗定好的,基本上不可能出現過量自我注射導致危險。這樣的好處是,病人能很好入睡休息,術後醒來也能很快下地或坐起活動,避免很多術後因疼痛不願活動,長時間臥床而產生的很多並發征。老刀80年代末剛到國外在臨床看到不光普外切胃腸甚至腎、肝移植病人術後3-5天就能下地推扶着自動輸液器到處走動,真是很吃驚。相比之下,在國內做了腎移植的病人即使術後一切正常,也常常兩周后才下地走動。 對比國內,術後止痛就遠不如國外施行的有利於病人。一般術後一兩天內護士會給點杜冷丁(嗎啡類似物,但止痛效果不及嗎啡強),以後就很少給了或很不情願給。老刀當外科住院醫生時,早上查房胸外科病人或腹部術後病人,第一件事就是抱個大枕頭壓着病人傷口或從背後抱着病人命令道:“咳嗽!用力咳嗽!要不你會得肺炎和肺不張”(肺不張是指肺支氣管或細支氣管因痰分泌物阻塞導致葉塌陷,是術後最常見並發征,也是術後發燒的最常見原因)。其實,剛手術後,病人胸腹部尺把長的刀口疼痛已不堪忍受,哪可能做到主動用力咳嗽呢!成人尚如此,何況嬰幼兒童!所以,看到“永失我愛”里孩子疼的要撕扯包紮眼睛繃帶的描寫,真是很難讓人忍受得了。在美國,對於嬰幼兒童術後病人,止痛更要完全,要孩子忍耐術後疼痛?!那是玉皇大帝他老兒才能做到的事! 還有,在國內甚至對於癌症晚期病人有轉移疼痛的,也不是慷慨給嗎啡--而在國外,對晚期癌症病人,無限制給嗎啡類止痛藥。對於某些術後病人或癌症病人,麻醉醫生還可做留置脊髓硬膜外插管,由定時定量注射儀器自動給止痛藥。疼痛是即刻的,因長期大量用嗎啡類止痛藥導致成癮是以後再考慮的問題,也是可以糾正的。嗎啡或杜冷丁成癮並不是象電影小說或老百姓們傳說的那樣可怕,而術後或癌症轉移導致的那撕心裂肺鑽骨抽筋般的疼痛才是可怕和危險的。對於孩子更是如此!假如是晚期癌症性疼痛,成癮已不在醫生治療考慮的範圍內,此時儘量減少病人的疼痛以讓其安渡最後時光是西方臨床治療原則。世界著名的英國醫學史專家ROYPORTER就曾聲稱“成功的疼痛處理……是現代醫學最明確和普及的勝利成果之一”! 在美國,不僅大到開心開腦要麻醉,小到門診做胃鏡檢查,都要全麻,靜脈打一針下去,病人昏睡個把鐘頭,到完成檢查停止給藥,幾分鐘內病人就清醒過來,歇個把鐘頭就可下地回家。而國內則是讓病人在清醒狀況下楞硬生生吞下去那大拇指粗的纖維內窺鏡,那翻腸倒胃難受的滋味,我沒體驗過,但卻見病人沒一個不是痛苦萬分要死要活的,檢查後有那種聲稱死也不再受那份罪了的--可見其痛苦! 在西方,麻醉住院醫生四年培訓畢業後,還有專門培訓一年做疼痛治療專業的PAIN FELLOWSHIP。所以,麻醉醫生不僅在醫院為外科醫生開刀做麻醉服務,還有專門開業做疼痛治療門診的。這也體現出國內和國外在麻醉醫生培養訓練上的差別。在美國,當您遇到疼痛問題需要到疼痛診所(PAIN CLINIC)就診,您應了解一下,這個醫生是否曾接受過疼痛專業的FELLOWSHIP訓練。一般來說,經過這種訓練的醫生對疼痛處理更有經驗些,也會更符合現代醫學對各類疼痛處理的原則。 所以,如果您不幸需要手術,或不幸得了晚期癌症,您應和醫生講清楚,您有權要求他或她給您完全充份的止痛。 您應該知道這一點,如果遇到上述情況,您有權要求醫生:您無權忍受疼痛!
PS: 永失我愛--給我永遠的臭臭 想你
永失我愛 還是小女孩的時候,每次玩過家家時,我總是爭着做媽媽。因為我會擁有一個小小的布娃娃。 談戀愛的時候,我依偎在我現在的愛人懷裡,坐在一個菜園的圍牆上。在溫柔的月光下,我告訴他我的願望:我要給他生一打孩子,我要養一大群雞,有一個很大的菜園子。在一棵很茂盛的蘋果樹下,擺着一張大大的桌子,我做好飯後,看我的孩子搶着吃,吃過後又圍着我親切的叫媽媽。 結婚後,我常拉着愛人的手一邊散步,一邊想象着我的孩子走在我們前邊的樣子,一搖,一擺的,而我在他身後輕輕踢他小小的屁股。 我喜歡男孩,我一直認為男孩比較皮實比較好養。我喜歡淘氣頑皮的小男孩。我知道我是一個小小的小女人。並為此而自豪。 於是,我有了兒子。有了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孩子。 我給兒子起了一個名字叫――臭臭。 有孩子的日子是快樂的,每個孩子給父母帶來的快樂都是無價的,都是永恆和真實的。現在回想起和臭臭在一起的那段時光,我仍然能感到那一份從心底湧出的溫柔。那是一種能讓鋼鐵融化的溫柔。 還記得,剛出生時,臭臭是那樣的嬌小和醜陋。紅紅的皮膚皺皺的。象一個小老太太。我甚至不敢碰他不敢抱他。他不停的哭。餓也哭,渴也哭,拉也哭,尿也哭,很長時間我才醒悟,他所有的表達方式也只有這些了。於是開始學習怎樣當一個合格的母親。初為人母的我好象突然之間長大了。好象一下子有了責任了。因為這個小小的生命只有靠我才能存活,他只在我的懷裡才會感到安全,才會安靜的睡,才會停止哭泣。每次我抱起他的時候,他好象知道似的,醫生告訴我他熟悉媽媽的氣息。當我的手輕輕撫摩他柔嫩身體的時候,他就會把他小小的臉龐扭向我,閉着眼睛用他的小嘴焦急的四處尋找,並輕輕的發出啊啊的聲音,就象一隻嗷嗷待哺的小鳥。每當他用力吸食我的時候,我會感到我的生命在悄悄的流向他的身體。常常,他吃着吃着就會歇一會,然後滿足的頭一歪,睡着了。有的時候我怕他沒吃飽。還要輕輕的拉一下他的耳朵,叫醒他接着吃。當他真正吃飽的時候,他就會如過了大煙癮的煙鬼似的,面帶着微笑滿意的睡了。 我快樂的看着我的孩子,並真心的感謝上天賜於我這個如此美麗的小精靈。 隨着孩子在一天天的長大。我發覺,我原來可以這樣的溫柔和寧靜。可以這樣的慈愛和善良。可以這樣的勇敢和真誠。我的心中充滿了愛,讓我對每一個人都微笑。是的,我不停的發現着新的自己。婚前我曾不停的寫作,但有了孩子後我就沒有寫過,我發覺孩子才是我最好的作品。做母親讓我感到驕傲和滿足。 到現在我仍然固執的認為,一個女人如果不結婚會很不完整,如果不做母親就永遠不會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孩子會讓你的心異常柔軟!他那天使般的笑聲可以洗滌塵世的一切污穢和煩惱。他那純潔的眼睛會使你心靈如西藏的天空般的空靈和寧靜。當你抱着他的時候,當他小小的身體信賴的依偎着你的時候。你會發現,在這個世界上你是如此的被人需要和不可缺少。當他用純真的聲音喊你媽媽的時候,你會發現你真的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 我的臭臭有着柔軟的身體和美麗的眼睛,白嫩的皮膚,他的頭後有一片紅紅的胎記,像他的父親。右手腕上有一顆小小的黑痔,像我。因為我喜歡畫工筆人物,所以給他留了一個古代的童子頭,前面一個桃形,後面一條長長細細的小辮子,其餘頭髮全部剃光。臭臭那條小辮子自出生以來沒有剪過,我用紅絲帶系住,因他的頭型獨特,理髮店剪不出來。所以,每次都是我在他睡覺的時候用小剪刀耐心的一點點的修剪。我的臭臭是獨特的。至少在我這個媽媽眼裡。 慢慢的,他開始學走路。開始他在‘學步車’里學習。他學的很快,常常看到他的身影在家裡衝來撞去。他很好奇,他看見鏡子裡的自己會微笑,然後親一下,看見加濕器冒出的白煙也會伸手去抓。在我給他做飯的時候,他會把車停在廚房門口,好奇的張望。他很依賴我,不論我在哪裡,他都跟着。哪怕是我在洗澡和去衛生間,他都會重重的敲打着門,在確認我在裡面的情況下,安靜的等待我出去。他很偏向我,即使他拉了屎,也必須媽媽來擦。在他小小的心裡,那是對媽媽的偏心。他在‘學步車’里橫衝直撞,但他離開了車就不敢走了,他常常一手抓着床單一手伸向我,用眼神表達他的恐懼,我在他的身旁鼓勵他:“臭臭!來,到媽媽這裡來。不怕,媽媽在!”而我的孩子就會信任的邁開步子,跌跌撞撞的撲向我,而我一定會穩穩的把他擁在懷裡。 當一個母親真好!我擁有了當一個母親所能擁有的所有的歡樂和驕傲。 我現在仍清楚的記得,那是九六年的春天,五月的微風溫柔的吹拂着我綠色的短風衣。明媚陽光溫暖的照耀着我,一切都暖洋洋的,我吸着芬芳的空氣,邁着輕快的步伐去接我的孩子。很突然,就同被雷擊中了一般,我心中湧出來的幸福壓的我要窒息,那是一種暖暖的暗流,輕輕的流遍我的全身。直達到我的指間。甚至,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都感覺到了那種幸福。那一刻我問我自己: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我有一個愛我的丈夫和可愛的兒子。我是多麼的幸福。我必須記住這一刻的感覺。我要留住這種幸福的感覺。結果,我真的記住了。(直到現在)而且我也真正的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幸福!那是一種真真切切的,扎紮實實的幸福。那一年我二十五歲,我兒子剛剛到一歲。 快樂的我啊,絲毫沒有查覺到災難就藏在我幸福的背後。它總是在你不經意的時刻來臨。而且離我體驗幸福只有短短三個月的時間。 在他一歲三個月的一天夜裡,他突然的哭鬧起來,我和愛人一直哄着他,但他仍不停的哭,直到他哭累了,才睡去,第二天,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左眼紅紅的,我抱他去醫院檢查,醫生只是告訴我,點點消炎藥水要就好了。於是,我給孩子按時點藥。但紅還是沒有消。快一個星期了,我又帶孩子去查。這次的大夫好象很緊張的樣子。仔細的查了又查。最後告訴我,孩子的左眼失明了。而且,怕還有別的毛病。我驚呆了!怎麼會呢?我強按住心跳,抱着我的孩子在醫院裡走動,等待檢查的結果。我告訴自己:“不會在有更壞的事情發生了,沒關係的。即使孩子真的失明,我也會好好的愛他的。”但一會醫生把我的愛人叫了進去,當愛人出來後,臉色蒼白的告訴我:“臭臭可能是眼癌!”我一下就呆住了:“眼癌?不可能!一定是錯了。”我抱着我的孩子走出醫院。我不相信。我的孩子健康活潑,就算他的眼睛有問題了,也不可能是什麼癌!我不相信!我要去北京複查! 第二天,我和愛人帶孩子去了北京。在同仁醫院我們掛了專家門診,在等待時,我的臭臭仍拉着我的手好奇的跑來跑去。不停的問我媽媽這是什麼,媽媽那是什麼。我不敢相信這麼快樂的孩子怎麼會得什麼眼癌??!但我的心卻一直懸在喉嚨中。不祥的陰影一直籠罩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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