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達剛剛打了個電話給我,說他的輪椅壞了,需要修理,一時半載來不了學校. 我想你能不能再幫幫他?”
“可不可以將課業從網上直接傳給他呢?”
“我也這樣想過,但他說電腦也壞了一段時間了,無法上網.”
陳慧心想婚紗店那邊由於季節關係,暫時也不忙. 便點點頭說:“那好吧.”
放了學,陳慧給周泓打了一個電話,說要先去給一個同學補課. 陳慧沒敢說李達,便搭上了公交巴士.
天色陰霾,似乎在醞釀著暴風雪. 陳慧下了車,恍如已置身於黃昏. 等到進入了李達那幢大樓,頓覺伸手不見五指. 還好她來過這里,一路摸索著上了三樓,一不小心,陳慧抓了滿把粘粘的﹑纏手的蜘蛛網,嚇的她失聲喊了出來.
李達已知陳慧要來,故陳慧只敲了一下,門便開了.
李達拄著拐杖站在門口,兩人寒暄了幾句,便一起來到了小客廳.
李達問要什麼飲料,陳慧說:“綠茶吧.”李達便沖著正在廚房忙碌的母親喊了幾下.
一會兒李達母親端著兩杯茶走了進來,放下茶盅,和陳慧打了招呼,便又嘮叨開了:“我們家李達呀,就是腿殘,可心腸挺好的,腿殘也不是天生的,那個殺千刀的……,”李達打住了母親的話頭:“媽,你去忙吧,我們還要溫習功課呢.”
陳慧顯然有些不知所措,李達看在眼裡便安慰她:“我媽媽沒什麼學問,請不要見怪.”隨即關了電視. 陳慧拿出講義來,細細向李達解釋.
不知不覺過了一個多小時,陳慧往窗外望了望,黑咕隆冬的,便起身向李達告辭.李達也不挽留,倒是李達母親從廚房跑了出來,拉拉扯址地欲留住陳慧. 李達在一旁阻止:“陳慧很忙的,晚上還有事呢,不要難為她了. 她能上門幫我補課已經很不容易了.”
一席話句句在理,李達母親只好鬆了手.
門打開,外面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李達說:“你等一下,讓我媽去取個手電來.”
陳慧說:“不用了吧.”
“那怎麼行! 你來幫我補課,要是再害你摔跤,我可怎麼向你男朋友交待啊?”
旋即,李達母親取了手電出來,李達一手接過它,跟著打亮了手電,在空中比劃了幾下.
“挺亮的,剛換了新電池呢!”李達的聲音很得意,然後拄著拐杖站在樓梯邊,將手電往樓下照去.
陳慧站在李達身傍,此時回過頭來和李達母親道別.
就在這當口,只聽的李達大喊了一聲,聲音聽來很恐怖,在整個樓道迴響,緊接著人就整個往樓下栽去,摔脫手的電筒在黑暗中劃出了一道弧線.
陳慧和李達母親都大驚失色,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兩人急著往樓下趕去,但又生怕不小心踩到李達.
兩人一直趕到了一樓樓梯口,只見手電還亮著,只是手電玻璃罩碎了一地,在電光的照射下,於暗中幽幽地閃爍著. 李達無聲地躺在離手電不遠處,前胸著地,兩條拐杖各在一邊搭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