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發生那場風波時,南來客正在美國某大學讀書。學校大多數中國留學生多多少少捲入抗議運動。領導我校“學運”的是位剛畢業的博士,參與具體組織工作的包括當時的聯誼會主席傅生。
傅生本是碩士生,年齡資歷水平都排不上,但能說會道,善拉攏人。碰巧那年主席任滿,又沒人願意上,小團伙稍稍拉了下票,傅生就在無競爭對手的情況下當選。
人稍有權臉就闊,哪怕那算不上權。傅生甫上任就拉幫結派,搞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那一套。無奈這是在美國大學,沒人吃這一套,傅生好不掃興。苦悶間,運動來了,終於可以以要民主的名義發揮領導作用,過過一呼百應的癮。個把月內,傅生在兩件事上露了臉。
一是抗議遊行。隊伍來到領館門前,左等右等不見傅主席身影。幾位積極分子正欲振臂高呼口號,領館緊閉的正面打開些許,傅主席側身鑽了出來,對大家點點頭,說“辦點事,”然後笑嘻嘻地加入抗議隊伍,口號喊得震天響。
另一件事涉及捐款。傅自告奮勇負責募捐,說是在幾家中餐館打過工,熟門熟路。去募捐的時候都是幾個人,徵得同意,放個投票箱那樣的盒子在前台,數日後取款。取款時他老兄違反出納原則,獨自一人去。錢盡數放入私囊,然後告訴負責收錢的人士沒人認捐。孰料收銀人也是捐款人之一,暗中調查,終於真相大白。事發後沒多久,傅畢業。灰溜溜不辭而別。
大家聚在一起時常談起此事,什麼真貪婪啦,什麼在台灣人那丟盡大陸學生臉面啦,七嘴八舌感慨一番,說着說着說到傅以後回來的光景(還有些東西寄存待取)。一個說,他還有臉回來?一定托別人來取。另一個說,可能會悄悄回來。第三個說:回來也不會見人。各種猜想,五花八門,不外此人再無面目見江東父老。這時,一位博士後長者章先生站起來,慢條斯理地說,“他回來一定會跟大家打招呼笑哈哈握手。等着瞧好了。”
不久,傅生從外地回來取東西,遍訪諸“友”,笑哈哈大聲問候與人握手,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