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打牌的時候, 幾個哥們說着說着, 就開始探討起結婚十年的旅行計劃. 俺偷偷掐指一算, 雖然出國早, 結婚耽誤了一年, 俺居然結婚已經將近九年了. 雖然每年的結婚紀念日都記得清楚, 但近幾年已經必須仔細想才能搞清是結婚幾年了.
前年的結婚紀念日,老婆笑着對我說, "七年之癢, 替你撓撓?" 於是俺一個大字趴在床上, 老婆細細地給俺按摩半天, 真是渾身舒暢. 於是我們輕鬆地過了別人家婚姻中的大礁石.
俺眼睜睜地看着老婆從美如天仙一天天地變成了中年美婦, 眼角的皺紋也讓人心痛的不可避免地出現了, 雖然明知這其實不是我造成的, 心裡多少有些慚愧難過.
老婆與俺是中學同學. 五年下來一直是前後桌, 只不過初中的時候我坐她前面, 高中的大多數時候我坐她後面. 初一的時候, 她住胡同里, 我住胡同外. 她牽着我小姨子的手, 我跟着我哥哥一起去胡同口的餛飩館吃那一角四分錢一碗的餛飩. 我印象中她就象根黃豆芽, 她記憶里我不過是個小毛頭.
上高中的第一天, 我驚訝地發現老婆又坐在我的後面. 考高中一戰, 我們初中班上近六十個人考出了令人驚訝的好成績, 總共有十個人考上了高中. 我們班百考九十九次第一的女戰神更是考了全市第二. 俺還是略差一分地到了高中的另一個班坐了頭把金交椅. 不過俺是個容易滿足的人, 從以老婆為首的女將群中殺了出來, 這個成績也值得沾沾自喜了. 老婆雖然曾在初中三年的過半數的第二爭奪戰中占了俺的上風, 考高中的時候沒有發揮好, 比俺落後了近二十分.
俺雖然贏了關鍵一仗, 但實在不願意老婆這頭號勁敵(女戰神仰之太高, 如同李昌鎬般的存在. 俺早就平常心不與之無謂爭鬥了)繼續與俺纏鬥. 當時我們高中這一級與老婆同名的人有三人之多. 於是俺假裝關心地問老婆, 你怎麼知道你在二班的? 分班榜上有三人同名呢, 你怎知道你不在其他班? 老婆微微一笑, 我一看你在二班高懸第一, 下來看見我的名字, 我就來了唄. 說得自然, 天經地義一般, 真是緣分.
老婆的性格象個男孩子, 風風火火, 馬虎大意. 她平日仗着學習好, 對男生們呼來喝去, 除了極少幾個不買賬的外, 其他大多敢怒不敢言. 不過, 對我倒是經常彬彬有禮, 作淑女狀.
上高中沒幾天, 俺左右一看, 發現教師子弟一個都不在我們班上, 就知道大事不好. 最後果然與我所料一樣又是一個差班. 回顧初中被人歧視的經歷, 我也就只能跟老婆同病相憐了. 老婆倒沒覺得有什麼了不起的, 鼓勵我說, 咱們一樣不比他們差. 俺心裡長嘆一聲, 沒敢接話. 這老師不一樣, 區別太大了. 高中日子裡, 這班主任換得跟走馬燈一樣. 後來俺勉強能在年級進入前十, 雖然俺和老婆能比第三名高出了一百多分. 到了俺提前溜號的時候, 雖然老婆能穩拿班裡第一, 可成績到了其他的班已經是穩在十名以外了.
老婆其實家裡算是高幹. 她舅姥爺在抗美援朝的時候是遲總長的頂頭上司. 她爺爺也是長征的老紅軍, 去世的時候軍委發了唁電. 當時跟俺這樣的平民子弟一起被人欺壓, 很使我感動過一段時間. 後來丈母娘說, 當時我們是可以把兩個女兒弄進二中的(省重點). 俺問了一句, 那怎麼還在五中(全市四所高中敬陪末座)受罪呢? 丈母娘說了句實話, 咳, 當時以為中學無所謂好壞. 俺哈哈大笑.
高二一次上課聊天的時候, 老婆說她大姨(她舅姥爺大女兒)去了美國. 言語中對美國這腐敗的人間地獄充滿了嚮往. 俺當時頗不以為然, 把她和她的大姨諷刺挖苦了一頓. 老婆也沒生氣. 在聊天課結束前, 俺沒懷好心地問了老婆一句, 那將來你如果能去美國的話, 你會去麼? 老婆睜着亮亮的眼睛, 很純潔地說, 當然會去. 斬釘截鐵, 不帶一絲猶豫. 這就是我後來決心出國之理由 NUMBER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