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
              北極湖

一個太陽落山夏天
悶熱悶熱傍晚
我滑向水槽
在這個沒有人類地面

濃密灌木叢
黑色影子
我看見提水桶的女人
我不得不臥在榆樹枝
耐心地等

褐色石頭
渾濁水面
抬起頭
伸出舌頭
我走向另一條河

輕輕地喝一口口水
張開嘴
履平捲曲軀體
悄無聲息
回過頭
後面走來一個人
拿着棍子
手不停地發抖
他害怕我
他想殺了我
四面八方傳來不同聲音
慢慢地爬上破碎的牆
鑽進漆黑的洞
背朝那個女人那個水桶那個水槽那個人
身體急速扭動
如閃電
盯着牆上裂縫
緊張地注視人類
在我眼中人類是地獄裡加冕的國王
他們試圖放逐地球上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動物
他們痛恨蛇
我要跪求人類
為蛇贖罪

我想起吞下的小白鼠
我有罪
因為
我是蛇

2022-1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