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一進校就是舞棍了,那種九十年代初大學舞廳常見的, 在舞廳邊緣圍成一圈,嚴重擠壓舞場容積,整晚不見請一姑娘跳舞, 主要以觀摩學習為己任的舞場裡的棍子之一. 低着頭, 認真, 比上任何課都認真,主要以人家的腳為研究對象, 難度太大,嫌每一個人都走得太快. 有點心得了, 就拽一哥們,找一陰暗角落, 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的開練. 可惜, 音樂素養實在太差, 再說, 摟一男的總之是彆扭, 一兩個月,沒什麼進展,心雖嚮往之, 還是去的少了,主要的收穫是對皮鞋和高跟鞋的樣式有了一些認識.

後來專業里組織八七的老生教新生跳舞. 教跳舞這事, 男生要積極得多, 就跟每年迎新生時提箱子一個道理. 遠遠的看一漂亮MM過來,足球卡位的動作都用上了, 還特自然, 嘿嘿, 不好意思, 輪我了,屁顛屁顛的過去,也不嫌那女孩的箱子都快一人高了.所以在八七老大哥的熱心幫助下, 專業的女生都順利出師了, 男生, 基本上是全軍覆滅. 不是老大姐不認真, 主要是太笨.記得有一教我的, 不知道都踩人家多少腳了, 還一個勁誇我, 嗯, 不錯, 進步挺快,樂感挺好的. 五分鐘前還樂盲的,恍然發覺原來自己是一莫扎特的材料,真高興. 很久以後舞跳多了, 知道自己快三快四的快兩點踩不准基本上屬於先天不足,才醒悟人家是鼓勵我. 不過,那時高興, 到現在都挺感激.

中間很長一段時間沒去過舞廳, 到了大三, 都選修過音樂基礎理論了,很知道什麼是四三,四四拍子, 所以舊情重燃.一個人在寢室里跟着音樂練, 如果你在1991年的年底某個夜晚, 推開浙大X舍XXX寢室的門,你就會看到有一個青年, 隨着嘴裡一二三,二二三的號子, 正投入的, 充滿深情的圍着寢室的桌子轉. 如果湊巧, 失戀的老五也在寢室里, 你就可以欣慰的發覺兩個人轉要比一個人轉要有趣得多.轉了一個多月,覺得自己差不多了,老着臉請專業的女孩跳舞, 先是一個一個的請, 最後一次算是出師, 一撥把七位都請全了. 請了姑娘總不能讓姑娘干站着, 所以一曲沒停, 一晚上下來,萬米長跑的感覺, 跳舞到現在, 沒累成那樣的. 後來才聽一女孩說, 當時大家都被我踩怕了, 就盼着我多歇一會.

到了大四, 雖算不上頂尖舞林高手, 浙大流行的步子也走得滾瓜爛熟.還總扯一準國標的架子, 學生里蒙一蒙挺象樣子. 那時候知道扮帥了, 主要的行頭就是一黑西裝, 一白色的大褲子, 圍一條淡青的圍巾,間或吹一吹頭, 自以為瀟灑的不行. 時間長了, 一女孩才告訴我, 那第一感覺, 就是一五四青年吧.

後來畢業到了成都, 清閒, 無聊, 周末總去華西跳舞.內地高校的舞比沿海要差些, 所以我這樣總擺一國標架子的就算鶴立雞群. 請舞伴的規矩比大學多了一條, 除了非漂亮或舞跳得好的不請外, 大一的小姑娘不請,不禍害少年兒童這一道德準則我還是記得的.當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挺成熟的, 一開步子,一說話, 就知道糟了, 不過臉上不透出來. 腳下都被踩N下了, 臉上還特耐煩的樣子,嗯,不錯,有進步,樂感挺好的,心裡就有種高尚的感覺.

現在有閒了, 找一地方學學,也算混一科班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