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卷3.2 船廠諜影 

凱山說道：“海蘭花或者是假扮成海蘭花的女人，鞋底或整隻鞋甚至是渾身上下都是經過3號致幻劑特殊處理過的，海蘭花的家裡、電梯和走廊里也到處都是三號致幻劑，讓我們的警犬無法完成嗅探。你們幾個警察局能夠不受三號致幻劑影響的所有警犬都無法工作了，從這一點也能看出來，他們這一次的行動是有備而來的，而且在警察局裡肯定有內應。”

溫源說道：“這兩天所有警察局的警犬都按例集中進行了一次體檢，很有可能他們就是借着這次體檢的機會對警犬做了手腳，而且還能不留痕跡。”

溫源問：“工廠對進入數據中心沒有時間上的規定嗎？為什麼有人會在7點20分進入數據中心？當監測系統發現有人在拷貝資料的時候，為什麼沒有及時報警？”

凱山回答：“如果是數據中心的工作人員，只要不是突發狀況，正常時間都是早晨7點30分以後進入數據中心，下午6點離開。但有時候，有的工作人員可能會提前十幾分鐘到達，這已經形成了習慣。工作人員拷貝資料，並把它們整理歸檔也是日常的工作之一。”

溫源問：“犯罪嫌疑人7點23分就進入了核心機房，為什麼到了7點55分才發出警報？”

凱山回答：“早晨7點50分是所有人員簽到和登記的截止時間，如果有人提前到達但並沒有簽到登記，自動報警系統就沒有辦法發出警報。而且當工作人員第一次進入數據中心大門的時候系統中會有一次預登記，因為是門禁卡的數字識別，所以不算是正式的登記，等本人到達指定的工作崗位時才是正式的登記，其實就是指紋和虹膜識別，也是非常簡單的。” 

溫源問：“那有沒有可能到達崗位的人忘記了簽到，最後促使自動報警系統也發出了警報？” 

凱山說道：“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問題，因為在7點50分的時候如果有人忘記了登記，系統會發出提示，就算是本人聽不到，同一個房間工作的人員也會提醒，而到了7點55分的時候如果還沒有登記，系統才會發出警報。”

然後，溫源又問了一些關於海蘭花的丈夫和兒子生前的具體情況，以及三人的屍體現在存放的地點。

汽車還沒有在公寓的大門前停穩，溫源就在空氣中聞到了3號致幻劑的氣息，這個對於別人來說無色無味的藥物，對於她來說卻相當的敏感。

除了致幻劑的氣息，她還聞到了跟致幻劑在一起的一個女人和一些化學合成品的信息。

進入公寓大廳後，能夠看到有10個電梯口，上面都有着編號，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警衛室，有一個大門上面寫着“餐廳重地，請勿進入”。

溫源五人來到了一個寫着5號的電梯門口，門口的兩側站着兩位軍警人員，看到到來的五人，軍警人員行了標準的軍禮。

笳萬合介紹說飛特船廠對廠內特殊的專業技術人員，每家都是一個單獨的樓層，單獨的電梯，除此之外還有一條單獨的逃生樓梯。

這些特殊人員只要是在家裡，一日三餐都是根據個人點餐後，再由機器人專門送餐到房間的，他們在場的四人跟家人居住的公寓也是這樣的，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四人住的都是十樓的頂層，上面有直升機的停機坪。

五人乘坐直達五樓的電梯來到海蘭花一家居住的公寓樓層，電梯門打開的瞬間。看到在走廊上有一位正在打掃地面的女孩。

溫源不免一愣，什麼情況？案子還沒破，為什麼有人會來這裡清理地面？但是這個女孩身上為什麼沒有人的氣息，全都是電子材料和化學合成品的氣息？難道...... 但是...... 

其他幾人在看到正在清理地面的女孩時也是愣了一下，笳萬合臉色漲紅，說道：“確實是我們疏忽了，什麼都考慮到了，就是沒考慮到機器人都是按照事先設定好的時間工作的。凱山，馬上通知事務部停止這一層的機器人工作。” 

聽到了笳萬合的話，溫源不禁上下仔細打量了正在打掃走廊的女孩，如果不是她已經從氣息上判斷出來了女孩是一個機器人，僅用眼睛去看根本看不出來它是一具機器人。

“為什麼要把一個人工智能機器人做得跟真人一模一樣的？有必要麼？早晨進入數據中心的會不會就是一個機器人呢？但是跟機器人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女人會是誰呢？海蘭花還是別的女人？”她不禁產生了疑問。

她很快就從衛雨晴和凱山那裡得到了答案，清潔機器人是無法離開這層樓的，負責送餐的機器人也不會離開這座大樓，它們都有自己固定的活動範圍，超出了固定的範圍它就無法行動了。

對於為什麼要把人工智能機器人做得如此逼真，凱山的說法是他們工廠有一位很受歡迎的副總工程師，名叫依心，他從小就喜歡雕刻和製作面具等，在休息期間常去她女兒任教的小學校教學生們如何製作面具和雕刻，有時候連學生的家長都會抽時間跟他學習，依心很受老師、學生和家長們的歡迎。

現在連高中和大學的學生們都開始跟他學習製作機器人和面具，畢竟人工智能的發展是一個大勢所趨，依總工程師也從來不拒絕，甚至他主管的智能設備製造中心還專門為中學生和大學生提供了社會實踐的機會。

笳萬合、佰赦、衛雨晴和凱山的孩子都在跟依心學習各項技能，不然他們的廠區就算再大，各種設施都很完備，那也比不了飛花城的繁華，孩子們如果不能找點樂趣，就會經常惹是生非。

現在已經有不少跟他學習的學生大學畢業後直接就進入了智能設備製造中心。 

住在飛特船廠的大人小孩除了不能像普通人那樣隨便接觸社會、遊學等自由，生活、學習、工作等環境都是其他人望塵莫及的。吃、穿、住、學、醫療等都是由船廠負責的，有從幼兒園到大學一條龍的教育體系，人口總計40多萬人的船廠有自己的自動化蔬菜、水果、肉蛋禽基地，就在大山的後面，一片更廣闊的丘陵地帶。 

船廠內外就像是兩個隔絕的世界，住在船廠的人不能自由地走出去，但是船廠以外的人也很難被允許進入到船廠工作和生活，除非是經過了嚴格的審查通過之後。 

五個人帶上防護面具後，凱山上前打開了發生命案的房間。經過測試，房間裡的3號致幻劑濃度仍然很高。

看着地面上用彩筆畫出來的標記，雖然還沒有清掃，說明現場的取證工作已經結束了，因為是軍警接手的案件，所以船廠的保衛部也不清楚，連佰赦都不清楚案件的偵破目前到了什麼程度。

溫源問佰赦，船廠里是不是還有其他人也在偵破同一個案件？

佰赦搖搖頭說他不清楚，凱山和笳萬合也都搖頭說不知道。

溫源讓佰赦離開，去給玉親王聯繫，讓他阻止其他人的偵破行動。

佰赦不敢耽擱，立刻就離開了。 

即使是帶着防護面具，溫源不僅能聞到從過濾材料傳進來的致幻劑的氣息，還能夠分辨出兩個成熟女人、一個男孩、一個成熟男性的氣息。

她此時注意到了房屋的一角擺放整齊的各種兒童面具，應該是那位小男孩的傑作，那些面具上發出來的氣息正是機器人身上的化學合成品的氣息。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離開了命案發生的房間，溫源又去了其他幾個房間，因為沒有戴防護面具，這樣她的感覺更加地清晰了。

溫源對笳萬合說道：“笳廠長，負責送餐的機器人平常都待在哪裡，我想去看一下。”

四人乘坐電梯又下到了一樓， 然後朝着門上寫着“餐廳重地，請勿進入”的大門走去。

進入大門以後，發現前方又有一個電梯門，電梯的兩側有兩個長櫃。

凱山從櫃裡拿出了4件隔離服、頭套、鞋套和面罩，待4人穿好，又從兜里拿出來一副手套戴好之後，凱山拿出了一張卡，在一個識別器上掃了一下，電梯的門就打開了。

等電梯下行了一段時間，門再打開以後，正對着的是一條長長的光滑走廊。

溫源對其他3人說道：“你們現在都跟在我的身後。”

說着，她獨自一人在前面走着，很快就來到了一個房間，裡面是一排排站立整齊的機器人，都是臉上毫無表情的不同女孩模樣，看着讓人有些瘮得慌，只有這個時候才能很容易地分辨出來它們是機器人。

在房間的另一側，是消毒後擺放整齊的送餐推車。

溫源打量着房間的四周，果然看到了攝像頭。

她問衛雨晴，“海蘭花的身高和體型是不是跟這些送餐的機器人都很像？”

衛雨晴一驚，笑着問道：“您是怎麼知道的？您是通過她家裡的照片猜到的麼？”

溫源笑了笑，說道：“確實是猜的。對了，機器人每天是幾點開始送餐？” 

衛雨晴說道：“這個沒有固定的時間，我一般都是早晨6點半開始叫餐，送餐的高峰期一般都是6點半到7點之間。”

溫源又問道：“會有醫生經常或偶爾來這裡檢查衛生之類的麼？”

凱山一愣，說道：“醫生從來不會到這裡來的，檢查衛生工作的都是有事務部的人負責。”

溫源對凱山說道：“凱部長，我需要這個房間這一個月內的全部錄像，先把昨天晚上的錄像拿給我看。”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對這些負責送餐的機器人感興趣，溫源也沒有跟他們明說。

溫源問笳萬合，“笳廠長，這些送餐機器人如果出了故障，誰負責維修？”

笳萬合回答道：“餐廳部會聯繫智能設備製造中心的維修部，由他們來人送來新的機器人，同時把出現故障的機器人拉回去。”

溫源又說道：“笳廠長，請安排人準備一份一年之內所有送餐機器人的維修記錄給我。”

笳萬合立刻說道：“這沒問題，我馬上讓人準備。”

說着，他走到牆邊，拿起上面的掛機開始布置任務。

待他打完的電話，對溫源說材料半個小時之內肯定會準備好。

溫源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們先去數據中心。”

再次坐在車上，溫源看向衛雨晴，問道：“衛主任，海蘭花平時戴眼鏡麼？” 

衛雨晴急忙點頭，說道：“她一直不願意做眼睛的矯正手術，也有一種說法是醫生覺得她的眼睛不適合做矯正手術，所以一直是戴着眼鏡的。”

溫源看向凱山，問道：“凱部長，你們的指紋識別系統，是採用的活體指紋還是無限制的？” 

凱山回答道：“我們採用的全部都是活體指紋識別系統。但是，如果海蘭花的手指被切下來的時間很短，又有細胞及器官活性激發培養液的話，經過微電流的刺激，同樣會騙過指紋識別系統的。但是，如果靠離體的兩隻眼球通過虹膜識別系統的認證幾乎是不可能的，其實，我是更趨向於早晨盜走機密資料的應該就是海蘭花本人。”

“我設想的場景是，有人進入了她的公寓，挾持了她的兒子和丈夫，讓她盜走數據庫里的資料，在對方拿到需要的東西以後，殺人滅口，挖出她的眼球、切斷她的雙手很有可能就是為了迷惑我們。錄像中有人看到的那個人不像是海蘭花，很有可能就是她很擔心丈夫和兒子的安危，精神反映在身體上產生的表象。所以，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儘快抓住潛入她家裡的那個人，從他的手中拿回被盜走的資料。”

“因為海底的監控系統沒有發現大的波動，海岸的監控系統也沒有發現有任何的物體進入海中，所以排除了有人從海底離開的可能。早晨除了我去接你之外，也沒有人離開過工廠。陪同我一起前去的都是軍警人員，不是我們船廠的安保人員。”

“我們有幾個人分別查看了不同的監控，都沒有發現有其他人進入過海蘭花所在的公寓，現在還沒聽說過有能夠完全讓人隱形的技術，能夠躲過我們現在的監控系統自由地出入我們的廠區和公寓。”

溫源覺得正常人的判斷應該跟凱山是一樣的，但是她卻有不同的想法，而且很快就會得到驗證。

溫源又問衛雨晴：“衛主任，以今天早晨的情況來說，如果是海蘭花進入數據大樓以後，需要虹膜識別和手紋識別的地方有幾處？那裡的光線如何？”

衛雨晴說道：“兩處，如果是正常工作還應該有第三次。有虹膜識別的地方光線適中，不受外面環境光線的影響，任何時候都不影響虹膜識別。”

那就沒錯了，進入數據庫大樓的應該是戴着海蘭花面具的另一個女人，她的身上還帶着海蘭花的門禁卡、兩隻眼球和兩隻手。 

因為她戴着眼鏡，虹膜識別系統無法遠距離進行識別，只能近距離摘掉眼鏡後才能識別，但是在每一個入口都有監控系統，她是如何做到讓監控系統發現不了的呢？

那就是說監控系統肯定有盲區，等一會兒到現場一看就能明白了。

如果不是用最先進的眼球生物活性維護器和技術過硬的眼科或外科醫生的妙手配合，當眼球離開活人的身體之後，立刻就會失去生物活性，哪怕有器官保存液也沒用。瞳孔對於任何光線刺激都不再有縮放反應時，虹膜就會失去細微的動態特性，導致虹膜識別系統的認證失敗。

兩隻眼睛的虹膜識別不僅需要兩個眼球生物活性維護器，而且還必須保證兩次的虹膜識別都不出問題，這在實際操作過程中確實有難度，如果不是一個技術嫻熟的眼科醫生，摘取眼球與操作虹膜識別等，都是很容易出錯的。

從對方進入數據大樓到離開只用了短短的幾分鐘，說明心理素質極好，絕不是一般的人可以辦得到的。

溫源看着三人問道：“你們誰知道你們船廠眼科手術做得好的女醫生有幾位？最有名的女外科醫生有幾位？” 

凱山說道：“那可多了，我們有專門的眼科醫院，所有的醫生技術都是非常過硬的，外科醫生就更多了，有幾人在我們金翠大陸都是非常有名的。溫紳士，您需要找一位好的眼科醫生麼？”

溫源看了一眼凱山，心說：“你這是什麼腦子，我要一位好的眼科醫生幹什麼？”

她只是搖了搖頭，說道：“我想要一份眼科醫院和外科醫生中所有女醫生、女護士的名單，內容詳盡的那種。”

凱山說他會安排人儘快將名單送到數據中心那裡。

來到了獨立數據中心，從進入大門開始，到淋浴、更衣，再乘坐電梯來到地下與笳萬合、凱山二人會合，溫源看了一下時間，她和衛雨晴用了將近5分鐘的時間，通過了兩道門禁來到核心機房的時候，正好用時6分鐘，比早晨進來的人多用了一倍的時間。

這裡的大樓跟她印象中的完全不同，普通的大樓是從地面向上拔高的，而在這裡是深入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