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卷3.3 船廠諜影 

溫源看着衛雨晴，問道：“衛主任，平常能夠來到這裡的除了在這裡工作的人員之外，還有誰？來到這裡的人是不是都有記錄？” 

衛雨晴給了她一個非常肯定的答覆。

溫源問她如果要得到10年內都有那些外人來過這裡，以及10年內有那些職員從這裡離開，她需要多長時間能夠準備出來。

衛雨晴說最多10分鐘。 

溫源讓衛雨晴立刻去準備。

這裡的數據庫沒有跟飛特船廠以外的任何網絡連接，是一套由五台超級計算機組網，在完全封閉的環境下獨立運行的數據庫。

一路上她都能聞到那種熟悉的氣息，是只有醫生才會有的氣息，也聞到帶有海蘭花血腥的氣息，她越來越堅信自己的判斷，早晨進到這裡的女人絕對不是海蘭花，而是一位女眼科醫生，最少也應該是一位外科女醫生！

通過在海蘭花家的氣息、儲存送餐機器人那裡的氣息和在這裡聞到的氣息，她已經能夠完全確認兇手的氣息了，她對此很有信心，最笨的辦法就是把所有的女人都集中起來，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所有的醫生護士集中在一起，讓她聞一遍就真相大白了。

但找人和抓人這不是她現在的重點，她現在的重點是要找到數據盤。 

而她來數據中心的目的就是來獲得數據盤的氣息。

她現在可以確認，從這裡返回海蘭花家的女人身上並沒有帶着從這裡拿走的數據盤，她在中途的時候一定是將數據盤轉移了，有可能是交給了某一個人，有可能是藏在了某一處地方。 

如果是交給了某一個人，有可能會造成其中一部分數據的泄密，如果是藏在了某一處地方，現在的兩份數據暫時都是安全的，她必須儘快找到它們。

她盤算着下一步該如何做，很快她就有了決定。

衛雨晴很快就拿來了一個平板閱讀器，交給了溫源。

溫源並沒有馬上查看，而是看着笳萬合與凱山，問道：“笳廠長、凱部長，有敞篷汽車嗎？如果沒有給我一輛自行車也行。”

笳萬合被溫源的這句話給逗笑了，說道：“我們這裡什麼車都有，還有燒燃料的車也有，你是要哪一種的？”

溫源說道：“敞篷的轎車就行。”

然後她又看向了凱山，問道：“凱部長，有嫌疑人行車的路線圖嗎？”

凱山立刻從兜里拿出了摺疊的平板，打開後，很快就將嫌疑人早晨從數據中心到海蘭花公寓之間往返的行車路線顯示了出來，上面還標註着行經不同地點的時間。

溫源看着標示出來的路線圖，問道：“她為什麼往返不走同一條路線？”

凱山說道：“海蘭花幾乎每天的行車路線往返都不在同一條路線，這是因為她早晨要去送兒子上學，但是......”

溫源看着說話支支吾吾的凱山，問道：“但是她今天早晨並沒有送兒子上學，為什麼還要走兩條不同的路線？”

凱山有些尷尬地說道：“此前確實是我們疏忽了這一點。” 

溫源突然用手指向了其中的一點，問道：“她在這個位置停了有15秒鐘？這是什麼地方？學校的停車場？” 

凱山回答道：“這確實是小學校的停車場，海蘭花的兒子平時就是在這所學校上學的。”

溫源說道：“不用敞篷車了，立刻趕過去，運氣好的話我們可能會找到丟失的東西。把今天早晨一直到現在所有在她停車的位置停車的駕車人和車輛信息都給我。然後再把所有今天到過停車場的任何車輛和人員的信息也給我一份，這個要快。”

行車的途中，溫源問道：“這麼大的停車場，她為什麼要停在這個地方？邊上這是什麼？”

凱山回答道：“是垃圾箱。但是我們看過錄像，她在這裡並沒有下車、也沒有打開車窗、更沒有丟棄任何的垃圾，這有錄像為證。”

說着點開了這一點的錄像。

在趕往小學校的車上，看着錄像畫面中出現了垃圾箱所在的停車場區域，一群野貓好像正在垃圾箱周圍尋找着什麼，突然看到一輛藍色的汽車開了過來，就一鬨而散了。 

藍色的轎車就在那裡停了足足有15秒，沒有人下車，也沒往外扔垃圾，垃圾箱是那種只要有垃圾扔過來，箱蓋就會被自然壓下去，垃圾進入垃圾箱之後它又會自動彈起來。 

溫源看過錄像之後，說道：“這個錄像的位置其實是有盲點的，雖然能夠看清垃圾箱的箱蓋，車輛離開之後也能夠看清楚地面，但是如果她的車裡面有面向地面的開口，再加上利用微型機器人，就可以把拿到的信息資料放入垃圾箱的底部或者是周圍，然後找時間再回來拿，或者是有其他人配合她將資料拿走，因為你的監控系統根本發現不了這個問題。垃圾箱什麼時候會被運走？” 

笳萬合說道：“這沒有定期，只要是垃圾箱滿了就會有人把垃圾箱運走，同時再放上一個清洗過的垃圾箱。看剛才錄像顯示的垃圾箱還能夠用幾天。”

溫源又問道：“你們誰能知道嫌疑人今天早晨開的車輛底部有沒有開關口？”

凱山查了一下資料，說道：“她原本的車輛是沒有的，但是她的車昨天被送到修配廠去修理了，修配廠按慣例給了她一輛代用車，就是她今天開的那一輛，上面的信息不詳，這是不應該的。那輛車現在應該就停在公寓樓下的停車場中。我們這裡所有的小型車輛都帶有自動停車系統，所以她在門廊那裡下車之後，汽車會自動開進地下停車場。”

“但是，她的那輛車......”

說到這裡，他突然就停了下來，然後有些吃驚地說道：“公寓的地下停車場就在她停車的位置剛剛發生了電池爆炸，火勢很大，錄像顯示有幾輛車發生了爆燃，好在多數車輛都離開了，不然後果會非常嚴重。救援隊已經趕過去了。”

說着，把現場的錄像讓溫源觀看。

溫源說道：“說明我們現在的行動一直是被人監視着，你們誰能告訴我問題可能出在哪裡嗎？”

凱山吃了一驚，急忙說道：“不可能啊！整個的監控系統都是由安全部負責的，不可能有其他未經授權的人介入，現在的安全部正在軍警的嚴密監視之下，所有的監控大廳里誰敢在這種情況下安排其他的行動？這不可能！”

溫源再次問道：“除了你的安全部以外，沒有第二套的監控系統麼？或者是船廠內就有手段高明的黑客？現在的情況我想你們也已經知道了，這起事件肯定是團伙所為。” 

笳萬合與凱山都一口咬定，造船廠有多套的監控系統，但所有監控系統都歸口在安全部，沒有游離在安全部之外的第二套的監控系統。

但有些單位可以分享監控的內容，比如說數據控制中心、總調度室、總工程師和副總工程師辦公室等，但是他們能看到的部分只跟他們有關的工作和管理的場所有關，而且所有被授權的單位每天都會有新的密碼。

比如，數據控制中心只能看到他們自己數據中心的監控內容，看不到製造廠，也看不到學校、公寓等其他地方。他們也沒發現船廠內有黑客曾經出現過，不然報警系統不可能發現不了一點痕跡。

溫源聽了他們二人的回答，並不認可，她確信船廠中肯定有能夠黑入安保護電腦系統的終端，也不排除還有另一套隱秘的監控系統，再說了，誰敢保證那些得到授權的人不會是犯罪嫌疑人呢？ 

她不確定在她剛才走過的一路所發現的監控設備是不是都是安全部管理的，其中有沒有連安全部自己也探知不到的監視器，但她也不想跟造船廠要所有的監控攝像頭的位置，免的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她還知道即使是信號已經被屏蔽了，有些管理層也照樣可以收到內網發送的信息，這也是黑客可以利用的地方，看來這處看似鐵桶一塊的造船廠，說不定已經開始漏風了。

廠里的核心高層都不願意承認這一次是團伙有預謀的犯罪，是怕擔責任，到現在恐怕不僅僅是擔責任那麼簡單了，但她現在基本上可以把笳萬合、佰赦、衛雨晴和凱山排除在外，如果是他們四人當中的任何一人參與了這次事件，所散發出的氣息一定逃不過她的鼻子，但並不能把他們四人排除在無意識當中的幫凶之列。

只是現在還不能確定這次作案的團伙是來自黑幫，還是國外的間諜。

如果是黑幫她還可以理解，因為他們現在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社會的方方面面。可如果是國外的間諜所為，那問題可就要嚴重多了。也不排除是黑幫跟國外間諜的聯合行動。

車很快就到了小學校外停車場距離垃圾箱有一個車位的距離。

剛一打開車門，溫源就對着空氣又仔細地確認了一便，她現在可以肯定，早晨嫌疑人開的那輛車底盤上確有底窗開關，而且，如她所猜想的那樣，數據盤是先被放在了垃圾箱的下方，然後就被拿走了，只是......

好像之前的想法錯了，拿走數據盤的並不是人，而是貓！

如果她聞到的氣息沒有出錯，集裝箱的下面現在應該還有一個微型的機器人，但是她現在不能靠近查看，因為垃圾箱裡有高爆炸彈的氣息。

數據盤被貓給拿走了，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讓凱山將車門關好，再讓車離開了停車場，最後停在了學校的門口。

“笳廠長，凱部長，通知所有的人和車輛都禁止靠近那個垃圾箱，最好是停止使用剛才的停車場，因為集裝箱裡有高爆炸彈的氣息，就算是對方為了迷惑我們，我們也必須當真，因為炸藥和電子器件的氣息做不了假。如何排彈那是你安全部的事情。另外，數據盤是被貓給拿走的。” 車剛一停穩，溫源就說道。

“被貓給拿走的？” 其他三人都是明顯的一愣，怎麼聽着都不太靠譜，明明是有人從數據大樓里拿走了數據盤，怎麼又跟貓扯上了關係？

“不跟你們多說了，我現在需要馬上跟蹤數據盤的氣息，誰跟我一起去？”溫源問道。

“讓兩位軍警還有我陪你一起去吧，笳廠長，只能勞煩您去通知了......”凱山說道。

笳萬合沒有任何的猶豫，說道：“這邊的事情我會處理好，保護好溫紳士的安全！”

“貓拿走的數據盤，在錄像上當中應該能看清，不知道你們的監控系統是不是沒有死角的，能不能跟蹤貓的行蹤？”溫源問道。

凱山說道：“貓行走的地方肯定有監控不到的地方，所以無法保證能夠準確地發現貓的行蹤，還有這裡的貓好像都是一家子，錄像中根本就分不清誰是誰。”

溫源說道：“不用分清誰是誰，只要發現嘴裡有叼着東西的貓都不要放棄追蹤。如果我沒有弄錯，應該是有四隻貓叼着有魚腥味的東西從垃圾箱那裡離開了，但只有其中的一隻貓叼着的是數據盤，它被裝在了一個合成材料的容器中。魚腥味此前在海蘭花家中就聞到了，但我沒跟數據盤聯繫在一起。很有可能這些野貓以為裝數據盤的容器和那些有魚腥味的石頭裡面真的魚，所以拿到其他地方去研究如何下嘴了。”

“你們這裡有對野貓或其他動物有興趣的人嗎？”

凱山說道：“有一群孩子成立了一個叫做流浪貓狗救助會的鬆散團體，他們經常會給這些流浪的貓和狗分發食物。” 

溫源又問道：“你們這裡有對馴獸比較專業的人嗎？”

凱山說道：“警犬訓練基地的人對馴獸都比較專業，我們這裡除了沒有能夠對抗3號致幻劑的警犬，其他的警犬基本都不缺。”

溫源不明所以，“為什麼？是不是被人專門針對了？”

凱山說道：“現在看來，肯定是被針對了，難怪警犬基地的訓犬專家們總也找不出原因來，是家有內鬼，防不勝防。” 

衛雨晴主動提出來留在原地，防止其他人在這個期間誤入了停車場。

凱山調了一輛車過來將笳萬合接走。

笳萬合坐車離開後，溫源和其他三人便循着其中一隻貓的氣息離開了學校所在的範圍，輪式裝甲車只能在離幾人最近的路邊等候。

此時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到底對不對，因為她本來下一站要去的是送餐機器人的維修中心，她想從那裡得到更多有用的氣息， 但是發現了數據盤的氣息之後，她就不可能輕易地改變追蹤的方向。

她本來還想讓船廠出幾隻警犬幫助搜尋，因為有兩隻警犬已經嗅探過數據盤的氣息，只是因為數據盤被帶上了車，讓它們失去了追蹤的氣息，如果從學校的停車場開始搜尋，應該能夠有所收穫。

她突然想到了落日城警察學院頒教授正在研製的智能警犬，不知道現在進展如何了，如果這個項目真成功了，就不需要再培訓那麼多不同技能的警犬了。

溫源四個人的去路很快就被一堵厚厚的高牆給擋住了。

高牆的下面只有一個連警犬也進不過去的排水管，數據盤和貓的氣息就進入了排水管中。 

排水管並不長，只有牆體的厚度，但是要到另一端必須要繞行並不算近的路程，兩位軍警說道，他們可以搭人牆送一個人翻過去。

凱山搖了搖頭，拿出了他的平板，指着圖中的一處地方說，大牆的另一側是動物園的犀牛館，貓可以輕易的穿過兩層柵欄，躲過犀牛的攻擊，但是人卻沒有辦法跟犀牛硬碰硬，除非在牆上面先把犀牛都射殺了，否則從這裡翻過去非常的危險。

幾個人只能放棄，好在有輪式裝甲車，將他們直接送到了動物園的犀牛館所在，如果步行的話需要最少40分鐘的路程。

溫源很快就鎖定了數據盤留下來的氣息，又離開了動物園， 一路兜兜轉轉，最後竟然來到了一處垃圾處理廠。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那隻野貓為什麼要把數據盤送到這裡來，難道是幫助義務回收垃圾嗎？

而且在垃圾場，溫源不僅聞到了數據盤的氣息，還聞到了其他三道也是從剛才垃圾箱那裡離開的氣息。

溫源心說：“沒想到船廠的野貓環保意識這麼強，竟然把落在地上的垃圾親自送到了垃圾處理廠！”

其他三個人也覺得莫名其妙，跟蹤了一路最後竟然來到了垃圾處理廠。 

最後四個人來到了垃圾場的一處倉庫，進到倉庫裡面才發現裡面正有一群高中生男孩在用合成材料製作智能機器人的面具！

溫源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因為數據盤在這裡再次消失了氣息，而其他的三道帶有魚腥氣息的石頭都留在了倉庫一角的木盆中，同時，她還在木盆中心的一個金屬盤子上聞到了另一股新鮮海魚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