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六四，勿忘國恥、國難！

            范學德

    六四過去三十四年了。自六四後，在中國一直禁止公開紀念。當年在《貓眼看人》寫作，萬不得已，只能曲筆，是為祭

（原文題目：今日且學林妹妹，祭花）

 深知自己沒有曹雪芹的筆力，但仍不自量力，學林妹妹，寫一篇祭花。

 眼下是花季，六月花。

 花園裡的花爭相開放，粉色薔薇，黃色和紫色的蝴蝶花，還有白色小花，連名字都叫不上來，全都開花了。日本楓樹已有半人高，紅葉子如絹花，透出了陽光的燦爛。

 但無論這些花多麼美，都抹不去我的歉意和思念。

 我愧對兩株玫瑰，一株是黃色的，另一株白色。

 她們被殺死了！

 我是兇手！

 眼下，正是該它們怒放的季節。但如今卻只有花魂在花園中遊蕩，當一輪清月藏在茂密的樹葉裡面時，我聽到死去了的玫瑰在哭泣。

 一九九九年新春，在門前花園的北角，我栽種了四株玫瑰。然後，澆水，施肥，拔草。

 六月剛到，四棵玫瑰就全開花了，黃、白、紅、粉，四色輝映，千朵萬朵壓枝低，連鄰居看了都連連讚嘆，太美了！太美了！

 轉眼間三年，年年花艷。

 第四年的春天我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要把黃玫瑰與白玫瑰挪到花園的中間。於是，

我就動手了！

黃昏時刻。

我用鐵杴使勁地挖，挖！挖！挖！挖了將近一杴半深，還沒有把根全部挖出來，這時，天已經快黑了。我急了，發火了，“咔嚓”，一鐵杴就斬斷了白玫瑰的根，另一杴，黃玫瑰的。

我把它們移植到花園中間。

怕她們死，或者，也許是一絲歉意，接下來的日子裡，我給她們格外多的水分和肥料，但是，沒有用了——

斷根了，她們活不長了，活不下去了！

白玫瑰轉過年就死了，黃玫瑰則又小又弱，開了一兩朵黃花後，就再也沒有力量繼續了。剛才，我又一次來到它面前，它還是那麼柔弱。

無數次的對話。

不要責備我，我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

對不起，我是為了花園更好看！我沒想到鐵杴那麼厲害，只是傷了你一點的根，就弄成這樣。

只是一點根？你要了我們的命！你殺死了白玫瑰，她死了，再也不能開花了。你是兇手！

沉默許久後，我承認，是的，我是兇手！請你們饒恕我的過犯。

心靈獨白：

對不起，死去的白玫瑰；

對不起，致殘的黃玫瑰。

願你們的花魂安息

願你們的美好永遠被紀念

願你們在天堂里盛開，

那裡，沒有殺死玫瑰的人。

2007.5.30。黑夜，轉過年來，黃玫瑰也死了。

2021.3.13 修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