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第二次帝國主義戰爭講演提綱

（一九三九年九月十四日在延安幹部大會上的講演）

毛澤東

　　一、戰爭的新階段：

　　第二次帝國主義戰爭早已開始了，已經打了好幾年了。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中國是從一九三一年開始的，它首先占領了東三省，然後又於一九三七年大規模侵略中國。意大利帝國主義則於一九三五年侵略阿比西尼亞。一九三六年德意兩國聯合侵略西班牙。一九三八年德國占領奧捷兩國，在這一時期中，東方與西方，共有五萬萬以上人口捲入了戰爭，而美英法帝國主義國家卻沒有參加。因此，我們稱這一時期為第二次帝國主義戰爭的第一階段。而從現在開始，從英法等帝國主義國家參加戰爭的現在開始，則稱之為第二階段，因為情況已經完全不同了。如果過去還不能稱為世界大戰，它還沒有世界規模，那麼現在就不同了，現在還是帝國主義的世界大戰，這是帝國主義戰爭的新階段。

　　二、戰爭的原因：

　　根據歷史事實與列寧的學說，在帝國主義時代，資本主義的發展是極端不平衡的。因此，帝國主義各國之間的戰爭是不可避免的。重分世界的第一次帝國主義戰爭結束之後，不到二十年功夫，第二次帝國主義戰爭又爆發了，帝國主義各國又來了一次重分世界的戰爭。、這個新的戰爭的開始階段，它的第一個階段，是建立在上一次全世界經濟危機之上的，一九二九年至一九三三年的空前的世界經濟危機過去之後，接着的不是繁榮而是物種的蕭條。一部分帝國主義國家，或者認為自己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分贓過少的國家，如象日本與意大利，或者認為自己在上次戰爭中是損失了贓物的國家，如象德國，就全副武裝跑上了戰爭的舞台，企圖用戰爭來擺脫經濟危機，避免資本主義崩潰，第二次帝國主義戰爭就是這樣開始爆發的，並形成了它的第一階段。第二次帝國主義戰爭的第二階段，德英法波等國發動了大規模戰爭，世界資本主義各國均將直接間接的捲入戰爭，這是建立於新的經濟危機之上的。從一九三七年開始的新的世界經濟危機，這幾年來是淨淫於英法美這些所謂“和平”國家之內的，並且正向德日意發展。在經濟危機之上，又造成了嚴重的政治危機，人民不滿意，資本主義與資產階級專政，不論在早已法西斯化了的國家或現在介乎的戰爭的實行法西斯化的國家，這種政治危機，這種人民不滿，卻日益尖銳化了。另一方面，社會主義的蘇聯又強大到不可侵犯。在這種情勢下，一切帝國主義國家的資產階級就認為除了擴大戰爭，除了把片面性的戰爭擴大為全面性的戰爭，除了打壞它們的帝國主義朋友，不能逃脫經濟危機與政治危機，不能避免自己的死亡。

　　所有這一切，就是世界各國資產階級在它臨死前夜的打算。至於這種打算一一用重分世界的戰爭來逃脫經濟危機與政治危機，是一定要加速自己死亡的日子，它們就不能設想了。它們象瘋狗一樣，已經瘋了，被資本主義制度把它們弄得完全瘋了。它們就不得不向它們的敵人，向世界的壁牆，亂撞亂碰，這就是今天世界各國資產階級的實際生活。一群瘋狗打架…這就是今天的帝國主義戰爭。

　　三、戰爭的目的：

　　戰爭是政治的繼續。帝國主義的本性是掠奪，帝國主義國家在“和平”時期的政策也無時不是為了掠奪。但如果一些帝國主義國家的掠奪政策遇到了另一些帝國主義國家的阻礙而不能用和平方法衝破這種阻礙時，就使用戰爭方法去衝破這種阻礙，以便繼續其掠奪政策。所以掠奪一一這就是帝國主義戰爭的唯一的政治目的。第二次帝國主義戰爭的目的，和第一次帝國主義戰爭的目的同樣，是為了重分世界，就是說，為了重分殖民地半殖民地與勢力範圍，為了掠奪世界人民，為了爭奪對世界人民的統治權。第二次帝國主義戰爭的這種目的，過去階段與現在階段，是完全一樣的。除了這種目的以外，還有什麼別的目的沒有呢？還有什麼善良的目的沒有呢？一點也沒有。不論是德日意，不論是英美法，一切直接間接參加戰爭的帝國主義國家，只有這一個反革命的目的。掠奪人民的目的，帝國主義的目的。日本帝國主義的“永久和平”，希特勒的“民族自決”，張伯倫的“反對國社主義”，達拉第的“援助波蘭”，其實都是“掠奪”二字。不過為了說的好聽起見，為了欺騙人民起見，命令他們的秘書製造出幾個別致一點的代名詞罷了。

　　四、戰爭的性質：

　　戰爭的性質是根據於戰爭的目的而定的。一切戰爭分為兩類：照斯大林同志的說法，戰爭分為：（1）正義的，非掠奪的謀解放的戰爭；（2）非正義的掠奪的戰爭。第二次帝國主義戰爭同第一次帝國主義戰爭一樣，是屬於第二類性質的戰爭。因為這兩次戰爭的目的，都是為了掠奪，絲毫也沒有其他的目的，絲毫也不利於其本國與他國的人民。這就是戰爭的掠奪性，非正義性與帝國主義性。現在戰爭的雙方，為了欺騙人民，為了動員輿論，都不顧羞恥地宣稱自己是正義的，而稱對方是非正義。其實，這只是一種滑稽，一種欺騙，只有民族解放戰爭與人民解放戰爭，以及社會主義國家為了援助這兩種戰爭而戰的戰爭，才是正義的戰爭。這一次，許多人又弄糊塗了，他們以為德國固然是非正義的，英法卻是民主國家反對法西斯國家，波蘭則是民族自衛戰爭，以為英法波方面總多少帶有一點進行性，這是極端糊塗的見解，這種糊塗是由於沒有弄清戰爭的目的而來的，也由於沒有弄清戰爭第一階段與第二階段的不同特點而來。

　　五、戰爭第一階段的特點：

　　第二次帝國主義戰爭第一階段的特點，是在於：（1）就帝國主義各國之間的關係來說，是一部分帝國主義國家，德日意三個法西斯國家，舉行了瘋狂的侵略戰爭，侵犯各弱小民族的利益，侵犯各民主國的利益，並在各民主國內部，策動法西斯威脅，於是全世界人民都有反抗侵略保衛民主的要求，都要求另一部分帝國主義國家，即所謂英美法民主國家，出來干涉侵略戰爭，並允許人民保存一點僅剩的民主，蘇聯則屢次提議願意與各個所謂民主國家建立反侵略統一戰線。如果這些所謂民主國家在當時出來干涉侵略者，如果在當時發生了干涉侵略者的戰爭，例如能與蘇聯一道，援助西班牙政府軍制止德意的侵略，援助中國制止日本的侵略，那麼這種行動，這種戰爭，就是正義的，就有進步性，可是，這些所謂的民主國家，都並不出來干涉，他們採取了“不干涉”政策，他們的目的，在於使侵略國與被侵略國的雙方都在戰爭中消耗起來，然後自己出來干涉，借收漁人之利，至於英法把奧捷兩國奉給德國，這是作為交換條件，就是說，作為交換德國向蘇聯進攻的條件的。英、法、美想使蘇德兩國衝突起來，借刀殺人，兩敗俱傷，然後他們就好獨霸世界。由於他們的這種“不干涉”政策，在戰爭中就表現為只有一部分帝國主義國家出面打仗，而另一部分帝國主義國家卻“坐山觀虎鬥”，表現為戰鬥的片面性，不普遍性，不干涉性。民族國家的資產階級政府的反革命的“不干涉”政策，沒有能夠被人民力量的逼迫而廢除掉，因而出現了這種片面性，這就是戰爭第一階段第一個特點。（2）但在這一時期中，除了德意日帝國主義舉行了非正義的掠奪的戰爭，而所謂民主國家卻縱容這種戰爭，這一種情況之外，還有另一種情況，還有民族解放戰爭，這就是阿比西尼亞的抗意戰爭，西班牙共和國的抗德意戰爭，與偉大的中國抗日戰爭，全世界人民與社會主義的蘇聯卻真誠地援助了這種戰爭。這後一種戰爭，乃是正義的非掠奪的謀解放戰爭，這就是戰爭第一階段的第二個特點。

　　帝國主義戰爭的片面性與反帝國主義戰爭的存在一一這就是第二次帝國主義戰爭第一階段的兩個特點。

　　六，我們在戰爭第一階段中的革命政策：

　　據戰爭第一階段的特點，這個階段的革命政策，毫無疑義的，是組織被侵略國家的反侵略統一戰線，以抵抗侵略者的進攻；組織各民主國家內人民群眾的高漲着的反法西斯鬥爭，以保衛民主；同時還不放棄組織蘇聯與各民主國政府之間制止侵略進一步發展的鬥爭。在這最後的一點上，在組織蘇聯與各民主國政府間的反侵略統一戰線這一點上，就是在慕尼黑之後，由於西班牙失敗與捷克滅亡所引起的，在英法兩國內部廣大人民中甚至資產階級左派中的憤怒情緒，還有逼迫張伯倫達拉第政府放棄不干涉政策而與蘇聯締結反侵略統一戰線之可能，這種可能性在當時還沒有完全喪失。總之，這一時期內，革命的總任務是把全世界一切可能的力量都組織到反法西斯反侵略的統一戰線內，用以抵抗三個法西斯國家的瘋狂侵略與各國內部法西斯的襲擊。因此，在當時這個統一戰線，有下列四個可能的組織成分：（甲）在資本主義國家內是人民統一戰線，無產階級與小資產階級的統一戰線；（乙）在殖民地半殖民地的國家內是民族統一戰線，無產階級至以資產階級的統一戰線；（丙）社會主義的蘇聯；（丁）各個民主國家的資產階級及其政府。這第四個組織部分，在當時之所以還有可能性，是因為這些民主國家的資產階級及其所謂民主政府，同他們本國人民之間，同他們的殖民地半殖民地的人民之間，同蘇聯之間，在各法西斯國家的瘋狂侵略之下，在各國內部法西斯勢力威脅之下，以及存在着的反蘇危險之下，是有某種程度的共同利益。這些成分中的主要的力量是蘇聯，如同蘇聯同各個所謂民主國政府能夠組成真正有效的統一戰線，配合着各國的人民統一戰線與殖民地半殖民地的民族統一戰線，是能夠制止各個法西斯國家的進一步侵略，延緩大戰爆發的日子；如果發生戰爭，是能夠戰勝各個法西斯國家的，如果這樣做，那是真正有利於世界人民，有益於侵略者以外的世界各國，而為國際無產階級所贊助的，因此，蘇聯加入了國際聯盟，締結了蘇德蘇捷兩個互助條約，最後還進行了英法蘇三國的談判，這種革命政策，是適合於當時國際形勢的，是必要的，是正確的，是只能這樣做而不能有其他做法的。

　　七、英法蘇談判的破裂與戰爭第二階段的開始：

　　所謂民主國家的資產階級，他們是一面怕法西斯國家侵略他們的利益，一面更怕革命勢力的發展，他們怕蘇聯，怕自己國家的人民解放運動，怕殖民地半殖民地民族解放運動。因此，他們拒絕了蘇聯參加在內的真正反侵略的統一戰線與真正反侵略的戰爭而自己單獨組成了反革命的統一戰線，單獨進行了掠奪的強盜戰爭。

　　英法蘇談判從四月十五到八月二十三日，進行了四個多月，在蘇聯方面已經盡到了一切的忍耐，而英法始終不贊成平等互惠的原則，只要求蘇聯保證他們的安全，而他們確不保證蘇聯的安全，不肯保證小波羅的海諸國，以便開一個缺口讓德國進兵，並且不讓蘇聯軍隊通過波蘭去反對侵略者，英法提議的這樣一種絲毫不適合於革命目的，而僅僅適合於反革命目的條約，蘇聯當然不願意訂，而蘇聯願意訂立的，根據平等互惠原則，而真正有益於制止侵略者的發展，真正有益於世界和平，英法卻死也不願意訂。這就是英法蘇談判破裂的根本原因，在這個時間中，德國放棄了反蘇立場，他願意實際放棄所謂“防共協定”，承認了蘇聯的邊疆不可侵略，於是德蘇互不侵犯條約就訂立了。

　　英法在與蘇聯談判中的毫無誠意，毫無真正制止侵略的誠意，決心破裂三國談判，不是證明別的，只是證明張伯倫決心作戰了，所以大戰的爆發，不但是希特勒要打的，而且是張伯倫要打的，因為如果真要避免戰爭，就一定要蘇聯參加才行。這一點，就是英國的路易喬治，這個資產階級的代表，也是懂得的。可是一些傻子至今不懂得，還以為張伯倫的作戰不是事先準備好了的。不懂得張伯倫之所以參加三國談判，僅僅是為了便於動員輿論，便於向民眾說：我們英法政府是仁至義盡了，三國聯合既不成功，就只好向德國開火了。

　　在這種情況下，九月初旬，德國與英法波三量之間的戰爭就爆發了，於是開始了第二次帝國主義戰爭的新階段一一第二階段。

　　八、戰爭第二階段的特點：

　　在現時，在大戰爆發之後，情況已經根本改變了，過去關於法西斯國家與民主國家的劃分，已經失去了意義，在現時，按照性質來劃分，只能是：（一）進行非正義的掠奪的帝國主義的戰爭之諸國家，以及實際贊助這種戰爭的諸國家，這是第一類．（二）進行正義的非掠奪的民族解放戰爭與人民解放戰爭，以及援助這種戰爭的國家，這是第二類。現在應從新的情況做新的劃分，拋棄過去的那種劃法，因為情況已經變化了，各民主國家的資產階級已經最後地拒絕與人民妥協，拒絕與蘇聯妥協，並且舉行了掠奪戰爭了。現在世界上最反動的國家，已經轉到英國方面，反蘇反共反民主反人民反弱小民族的第一名魁首，已經是張伯倫了。

　　在這種情況下，一切共產黨員應該懂得，爭取所謂民主國家的資產階級及其政府，同蘇聯、同各國人民，同各個殖民地半殖民地國家一道，建立反戰爭反侵略的統一戰線。現在是少了一個所謂民主國家的資產階級，這一成分之由動搖而最後轉到敵人營壘，變成帝國主義戰爭的兩個營壘中的一個營壘，乃是一個大變化。因而新的統一戰線之可能的組織成分，就由四個變成了三個了。這種變化，第一，就是第二次帝國主義戰爭由片面變為全面；（由反動的片面變為反動的全面）第二，就使新的反戰爭反侵略的統一戰線之組織成分由複雜變為單純了一一這就是戰爭第二階段的兩個特點。

　　許多同志不去注意情況的變化．不去注意新事變的特點，以為事情還是和過去一樣，把自己的思想停留在過去階段，拿過去的觀點來看新的事變，遺棄了新事變中有包藏的性質上的變化，因而不自覺的陷入了完全錯誤的境地，陷入了社會民主黨的境地。我希望犯了這種錯誤的同志很快的改變過來，我也相信，只要一經提醒，就能改變過來。

　　九、我們在戰爭第二階段的革命政策：

　　根據戰爭第二階段的特點，無產階級尤其是共產黨的革命政策，應該是怎樣呢？

　　我以為是下面這樣的：

　　（甲）在各帝國主義交戰國，是號召人民起來反帝國主義戰爭，揭穿這種戰爭的帝國主義性質，不管是戰爭的甲方或乙方，把他們看作一樣的強盜，特別反對英國帝國主義這個強盜魁首，喚醒人民不要上帝國主義強盜的當，向人民宣傳變帝國主義戰爭為革命的國內戰爭，建立反帝國主義戰爭的人民統一戰線。

　　在各個交戰國內，如果有共產黨議員的地方，都要對於戰爭預算投反對票，好象第一次帝國主義大戰吋，德國無產階級的領袖李卜克內西同志在德國議同中所做的英勇堅定的鬥爭那樣，而決不應該投票擁護戰爭，決不應該使自己的面目，同社會民主黨混同起來。因為這些國家內的社會民主黨，正在蹈襲第一次帝國主義大戰時的覆轍，在所謂“保衛祖國”（資產階級強盜集團的祖國）的口號之下，無恥的擁護戰爭。日本社會民主黨，即所謂社會大眾黨，早已叛變了無產階級，擁護了日本軍閥的侵略戰爭，英法社會民主黨，現在又正在張伯倫，達拉第的威迫利誘之下，叛賣英法無產階級，擁護英法帝國主義的強盜戰爭。波蘭社會民主黨則擁護被張伯倫收買的走狗一一波蘭資產階級反動政府，叛賣波蘭的民族利益。在波蘭，毫無疑義，是應當動員全民並聯合蘇聯抵抗德國帝國主義的侵略，為保衛波蘭與解放波蘭民族而戰。但是波蘭法西斯政府則壓制了波蘭的民族解放運動，拒絕了蘇聯援助，甘願帶領波蘭人民充當英法財政資本的炮灰，甘願把波蘭變成國際財政資本反動戰線的一個組織部分。沒有問題，我們同情波蘭人反，但我們決不同情波蘭反動政府，波蘭社會民主黨擁護這樣的政府，同樣是不能容許的，因此，不論在德日意，不論在英法波，凡屬交戰國內共產黨只有揭露社會民主黨的這種叛賣性，才能爭取群眾，組織革命統一戰線，準備用革命戰爭打倒反革命戰爭。

　　（乙）在各中立國內，好象在美國，共產黨員應該在人民面前，揭穿資產階級政府的帝國主義政策，就是說，名義上中立，實際上贊助戰爭，並圖在戰爭中大發其洋財的那種政策，美國帝國主義在兩年的中日戰爭中，在中立的假面具之下，已經發了一筆洋財，現在他又想在新的戰爭中大發其洋財。我在兩個星期之前，在九月一日的談話中，還以為美國資產階級暫時還不至於在國內放棄民主政治，與平時的經濟生活，那知他在這短短的幾天之內，宣布了所謂“局部緊急狀態”，這樣一來，他已經在步英法的後塵，一步一步的走向反動化與戰爭化了。共產黨必須反對這種實際上援助帝國主義戰爭的假中立，反對這些國家政治上的法西斯化，反對這些國家中的社會民主黨的叛賣行為，反對這些國家捲入戰爭趨於不至無限制的擴大。

　　（丙）在各種民地半殖民地國家，則是民族統一戰線或名抵抗侵略者（如在中國），或不反對宗主國（如在印度），用以達到民族獨立之目的。要反對這些國內的民族叛徒出賣民族利益的行為，才能發展統一戰線，才能戰勝敵人。在各交戰國的殖民地內，必須反對民族叛徒們擁護宗王國戰爭的叛賣行動，反對動員殖民地人民參加宗主國的戰線，要把參加第一次帝國主義戰爭的痛苦經驗告訴殖民地人民。在殖民地半殖民地國家中，如果不反對民族叛變，民族解放運動是沒有希望的。

　　十、戰爭的前途：

　　這次戰爭是持久的戰爭。我們贊同伏羅希洛夫同志在蘇聯共產黨第十八次代表大會的演說，他說：“現在的戰爭，將來一定是持久的，綿延不絕的，消耗的戰爭。”他又說：“無疑問的、在必不可避免的總的軍事衝突中，要來一個破天荒的與你死我活的關頭。”他的估計是很對的。這種持久性，是包括帝國主義戰爭與反帝國主義戰爭，包括反革命戰爭與革命戰爭，包括戰爭的繼續與暫時的局部的停頓，包括參戰陣線的改組變化，參戰國家的滅亡與興建種種情況在內的，這樣種種錯綜複雜曲折變化的情況，就組成了戰爭的持久性。第二次帝國主義世界大戰是人類空前的大災難，死亡、疾病、飢餓、失業、失學、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各種悲慘現象將充滿於全世界。在這種情況下，毫無疑義的，將激起所有各資本主義國家的被壓迫人民，所有各殖民地半殖民地的被壓迫民族，覺醒起來團結起來，反對帝國主義戰爭，組織革命戰爭，其規模將比起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候要大得多。在第一次世界犬戰時，除俄國外，各國都沒有共產黨。現在已經不同了，共產黨已經在幾十個國家中分布着，並且在政治上組織上強健起來了。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沒有社會主義國家，現在已經不同了，蘇聯不但存在，而且成了世界上第一等的強國。他是堅決反對帝國主義戰爭，而堅決援助人民解放戰爭與民族解放戰爭的，他將在這個戰爭中起其維護人類利益干涉帝國主義的偉大作用。現在世界上已經分得清清楚楚，一切直接間接參加帝國主義戰爭的資產階級都是反動派，組織反動營壘，現在的帝國主義戰爭就是這個大反動營壘裡面兩派帝國主義集團之間的戰爭。這個大反動營壘裡面兩個大反動派的衝突，並不妨礙他們將來會聯起來反對蘇聯，反對各國人民解放運動，反對殖民地半殖民地的民族解放運動，反對世界革命，如果以為他們會永遠打下去，很容易的就被革命人民推翻，那是幼稚的見解。這是一方面一一世界反動戰線方面。另一方面，則有蘇聯有各資本主義國家的人民解放運動，有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的民族解放運動。所有這些，組成革命的戰爭，革命的營壘，其目的，就是推翻世界反動營壘，用革命戰爭打倒帝國主義戰爭，打倒戰爭禍首，推翻資產階級，把全世界被壓迫人民被壓迫民族從資本主義壓迫之下解放出來，從帝國主義戰爭中解放出來。這是一個偉大的鬥爭過程，艱難的持久作戰的過程，教育人民，喚醒人民，並領導人民向資產階級戰鬥的過程。資本主義經濟已經走到盡頭了，大變化大革命的時代已經到來了。現在的時代就是戰爭與革命的新時代，把黑暗世界整個兒的改造為光明世界的時代，我們是正處在這個時代中。

　　進行了兩年抗戰的中華民族，是屬於世界革命營壘中的一個組成部分，一個重要的有機組成部分。四萬萬五千萬人民的民族解放戰爭，一定會在世界改造過程中起其偉大的作用。帝國主義戰爭對於世界對於中國都是不利的，但是蘇聯的存在與發展，全世界各個資本主義國家人民解放運動的存在與發展，各個殖民地半殖民地民族解放運動的在與發展，都是中國的好朋友，都是中國抗戰的可靠的援助者。中國、蘇聯，各國人民解放運動，各國民族解放運動，應該組成堅固的統一戰線，這是革命的統一戰線，用以對抗反革命的統一戰線。帝國主義之間的戰爭，帝國主義之間的互相削弱，在這一點上說來對於各國人民解放運動，對各國民族解放運動，對於中國的抗戰，對於蘇聯的建立共產主義社會，又是一個有力的條件。這樣說來，世界的黑暗是暫時的，世界的前途是光明的，帝國主義一定會死滅下去，被壓迫人民與被壓迫民族的解放，是沒有疑義的。中國的前途也是光陰的，只要中國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更加鞏固起來，在堅持抗戰，反對投降，堅持團結，反對分裂，堅持進步，反對倒退的口號之下，努力奮鬥，我們的敵人也是一定會死滅下去，一個自由獨立的新中國就要出來了。

　　（《新中華報》1939年9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