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獄牢頭的筆錄》第四回(10)南茶北水 |
送交者: 文字獄牢頭 2006年08月06日19:56:49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
第四回 書房迷宮南茶北水 大澤雲夢苦酒腥萸 (註:因規劃不當,本回的篇帙已近結束,可原第四回的標題“莫礪鋒縱論天下勢 黃小銳籌謀星空展”之下的故事還沒開始,題不對文,只好將原標題向後順移。第四回另擬新題如上。) ---------------------------------------------------------------------- (10)南茶北水 今天,1986年7月X日,星期二,按計劃,江帆和老九已於頭一天晚上返京了。面哥細數着日子,感受着即將見到江帆帶給他的激動。 按照走前說的,回京不趕時間,不需要再找胖子開車接站。今天她會去上班,大家在班上聯絡。那時候也只能在班上打電話,一般人家裡沒有電話。 面哥比平常時候早到的報社,到的時候不到10點,部里的幾個老記者還沒露面,只有新來不久剛剛結束校對室實習的許冬妮到了,暖瓶里的開水已經打好,正在往兩個報架子上裝訂剛剛送來的今天黨和國家的各地各大主要報紙,部里還沒有資格訂閱港台和世界的報紙,那是只有總編室、資料室和國際部才有權利有的。 小許看見面哥,激動得臉突然紅了:“哎,小鄒!你可露面了。今天怎麼來這麼早啊?這幾天沒來,都說你病了。好點了嗎?看你的樣子,真像得了場大病了似的。。。” 面哥笑笑:“啊,冬妮婭早。”儘管別人都叫她小許,他卻喜歡在她名字後面加個婭字,她也喜歡他這樣叫她。“我沒啥大病,傷風感冒,傷感,嘿嘿。”他拿起自己的墨水瓶改裝的杯子,走到大龐的桌子前,“大龐這傢伙剛從杭州開完會回來吧?我瞧瞧他帶什麼好茶回來了。” 冬妮連忙從自己的桌上拿來一個特別精緻的六角形金色和黑色圖案相間的茶葉筒:“小鄒,記得你曾經說過在一個北大教授家喝過什麼‘廬山雲霧茶’,讓你唇齒流香,久久不能忘懷。我爸爸也特別喜歡品茶,他也喜歡懂得茶道的君子,這是他的朋友送給他的台灣名產‘凍頂烏龍’,我上次回家探親他送給我了。我特意拿來請你嘗嘗。” 面哥心中一凜:“啊,好漂亮的包裝。都說烏龍是綠茶,福建的大紅袍是極品。這台灣的凍頂烏龍只聽說過,還真沒見過,甭管品質怎樣,這包裝、這賣相已經先聲奪了魂了。剛我還想着呢,頭回趕上喝你剛剛打上來的新水,沒有好茶豈不可惜?”他接過茶葉筒,打開大小兩層金屬蓋子,把鼻子湊近聞了聞:“嗯,南國的茶,和南國的女子一樣,淡淡的,涼涼的,幽幽的,這味道不像咱北方人喜歡的三流花茶,決不張揚霸道。說到這,有句話不說出來難受,你別不高興啊,北方的茶和北方的大姑娘有一拼。嘿嘿。” “哈哈!”冬妮被他逗得大笑起來:“你壞!你知道我是東北長大的,只是上大學才在北京呆過幾年。北京在我眼裡就是南方了。” 面哥說着,端詳着自己手裡那隻標新立異的大號墨水瓶,用半杯水涮了涮,剛要向裡邊傾倒烏龍,突然打住:“別,這可不成,這不是焚琴煮鶴嗎?有句茶道術語說:‘水是茶之母,器是茶之父’,有母無父茶從何來?再瞧咱這報社的青花瓷杯,雖說是景德鎮‘官’窯的,可老是用來招待俗客,紅樓里怎麼說來着?腌臢了,唉,也不配沖你的茶。”冬妮看着面哥抓耳撓腮的尷尬樣,覺得很開心,她微微一笑:“別看你平常大大咧咧,骨子裡卻是窮講究。看,我也給你準備好了。”說着,從她一頭沉下邊的拉門櫃裡拿出一隻紫砂白釉掛壁的老物件茶杯,器形很古拙:“這個是專門為你預備的。” 面哥這回有點懵了:“啊呀,這怎麼敢當!”冬妮說:“這有什麼?不就一個茶杯嗎?記得小時候家裡有好幾個,都砸了,就剩這一個了,你小心點,碎了就沒了。也別到處嚷嚷去就行了。”面哥心裡有點亂,他不喜歡無功受祿,顯得欠着別人似的,再說他和冬妮也只是同事關係,今後這尺度不太好把握了。但事情逼到這份了,他又面,不知該說什麼好,就打岔道:“歸根到底,還是得謝謝你的水啊。看到你,就想起了我三年前剛到報社的情景,剛開始還挺激動,大報的記者編輯,黨和人民的喉舌,牛啊。可是過了一段,心裡就開始不忿了。”
冬妮畢竟是剛出校門的小姑娘,也有點不好意思,看他轉了話題,趕緊跟着轉:“是嗎?為什麼不忿啊?” 面哥:“你想啊,你在這裡又打水又整理報紙,那幫老喉舌們卻還躺在被窩裡打着呼嚕睡大覺,你心裡能舒服嗎?” 冬妮一笑:“咳,那就看你把自己擱到什麼位置了。我倒沒覺得有什麼。日報從下午才開始忙呢,這我懂。再說了,你們都是大筆桿子,名記,工作起來,採訪個重要事件,趕寫個消息和評論的,經常不分白天黑夜,都比我重要多了。” 面哥:“哈,你的心態真不錯。部里就需要你這樣的同志。哎哎,你等等,什麼叫‘名記’,我怎麼聽着這詞兒這麼彆扭啊。” 冬妮:“啊?哈哈!你真壞!我剛反應過來。這是聽國際部的潘麗麗說的,她不是跑港台新聞的嗎?說這是香港對大牌記者的簡稱。對了小鄒,那天孫主任不是說,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帶我出去跑跑中關村嗎?還要我配合你搞幾塊高科技方面的專版,我都整理搜集了不少資料了,就等着你帶我跑呢。你都給忘腦袋後邊去了吧?” 面哥:“這麼大的事我怎麼會忘?這不是病了嗎?等我緩一緩精神頭,擬個計劃,報給孫主任批了後,咱們就開練。好嗎?對了冬妮婭,差點誤了正事兒,你幫我上資料室把美國和日本去年對《第三次浪潮》的報道和評論查一查,過一會我想用。” 冬妮心說:唉,都說他面,看來可真是夠面的,今天多好的機會,他就這麼把我支開了,沒覺出他在報社有中意的人啊?男女朋友相處,心有靈犀最好,就怕和他這種木人,你也不知道他是真面還是假面?“茶葉就放在我的桌上,你要喝時自己拿。我給您這京城名記查資料去。嘻嘻。”說着,下樓奔資料室去了。 把許冬妮支走了,面哥吁了口氣,立刻拿起電話,撥到江帆的辦公室。 “喂?請問江帆在嗎?”江帆的辦公室一共六個人,她離放電話的桌子較近,電話進來一般都是她接。“啊,你總算回來啦。我是一眠。你現在出來說話方便嗎?那好,我們15分鐘後到‘迎春’見。我有急事。”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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