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堯 10/2004

鹽湖城之旅(一， 唐人與牛仔)

動了去鹽湖城玩兒的念頭實在是基於很多的原因。但一個特別原因則是數年前單人單騎橫跨大陸從波士頓到加州與妻女匯合時曾在鹽湖城住了一夜，留下了非常特別的印象。當時Day's Inn 的前台告訴我旁邊有家中餐館，實在是一定要去（出了麻州連續五天靠吃Steak過日子不是什麼對的起肚子的事）。餐館的規模不小，裝潢也不錯，穿著制服報菜的服務生很年輕像個學生，動作非常麻利，講的一口略帶口音的國語。點菜的過程與一般的中餐館沒有什麼不同（價格極便宜，兩菜一湯加飯僅15刀左右），只是茶上的晚點兒。上茶時那個學生樣的服務生臉上帶著誠摯的微笑對我講了一句話，這句話不僅使我對鹽湖城留下了非常特別的印象，也成了朋友聚會時談到這次行程的點睛之筆。這小哥們兒當時蹦出的那句話是“店裡的規矩，唐人來了要上壺茶”。大概花了我5秒鐘的時間才反應過來我就是那個“唐人”。這一路雖說均留宿於州府重鎮，但行程匆匆無瑕流漣，這是我近一周中見到的第一個中國人，一剎那仿佛時光倒流百年，不知自己身處何方。再看那服務生已沒有了學生的感覺，更像是什麼前朝遺族。事後決定一定要找機會重訪鹽湖。另外鹽湖城有號稱世界最好的滑雪場，摩門教與楊百翰大學（８０年代初其歌舞團兩次訪華），有“The loneliest road of America”之稱的５０號公路。都算是有別於其他地方吸引人之處，不專程去恐怕也沒機會去。
女兒春假時一家三口開著租來的Minivan，帶著滑雪板，沿著80號公路東進殺向鹽湖城。根據多年驅車旅行的經驗，這車是要寧大不小，女兒可在後面隨她折騰，不那麼無聊。實際上這小東西一路上花了很多時間看租來的ＤＶＤ，沒惹什麼麻煩。因為這次不需像上次那樣日行600哩的狂奔，可以有很多的時間賞景。第一天Reno(賭錢，看SHOW，幫女兒贏玩具，老一套功課不必多言)。第二天只行不到300哩停在內華達的小城Eco，這裡有個牛仔博物館。
博物館很小，有寬景小電影和不少實物介紹內華達牛仔的世外桃源式的生活。博物館中有一舊式酒吧，桌台椅子擦的賊亮，許看不許用，算是展覽的一部分。每年的某月某日來自全美各地的牛仔詩人們(大約30人左右)聚在這裡舉行類似“ 小靳莊” 式的賽詩會，此乃傳統，已延續了百年。館中有相當大的部分用於介紹歷史上的牛仔詩人與詩。據稱早期在此創業的牛仔們有不少人乃知識分子，甚至畢業於哈佛、耶魯。有父子三人均畢業於耶魯者，其遺墨掛於館中。館中所展詩作多為倆三行的舒情詩(只記得有一首敘事詩)，內容多表現環境的嚴酷或心靈的孤獨。實在看不出牛仔生活有什麼浪漫。詩的文體及用詞極平常，像是農民作品，但缺少小靳莊農民們那種筆下走千行的流水帳氣勢。一些牛仔詩人們不甘於只是玩兒票，想進入專業作家行列。一存了點錢的主賣了牧場，在山上建了個小屋，存了五個月的口糧，專心寫詩出集子。另一哥們兒大蕭條時破產，混到洛杉磯的Bel-Air 旅館開電梯。在電梯運行的空間堅持寫詩。展覽沒說是否有人最終成事兒。
中國人對牛仔的了解多來源於美國西部電影。其實西部片真正表現牛仔生活的不多(就看過一部City Slickers 算是描述城裡人學過牛仔生活的，但不是典型的西部片)，更多的是打打殺殺的槍手生活。槍手們只是打扮像牛仔，其成分少有認真勞動的良民，只能混跡於西南部窮鄉僻壤，偶有被招安者多被政府聘為鷹犬維護當地治安(典型影片有基於真人真事的<>)。內華達北部地處高原，四季分明，植被低矮，作為畜牧產地其地理氣候優於他處，又位於著名的“飛馬驛道”(Pony trail, 後有詳述) 上，是最早將印第安人趕盡殺絕的地方，社會體制及生活方式早已確立，不是槍手們可以混飯的地方。15分鐘的寬景小電影介紹現代牛仔生活，一幕數景，景色拍的非常美，萬牛奔馳的場面與萬寶路的廣告能有一比(只是以牛代馬，中年糙漢替代了英俊小伙)，斜陽西下，孤身放牧的場景給人以一種悽美的感覺。更有一從前的女白領現身說法，講述賣了城裡房子買下牧場甘當貧下中牧的出世感覺(乃妻子最想幹的事)，整個影片就想告訴人們鄉下風光漪漓，生活簡單，心靈淨化，少死大腦灰色細胞，再加BBQ牛肉便宜新鮮，不是什麼太差的生活方式。無奈這小城就在８０號路邊，出了博物館即聞車流滾滾，加上內華達遍地賭場，彩燈焯焯，小城Eco 亦不例外(城內最大賭場與博物館僅一路之隔)，出世之感頓無，唯有駕車繼續東行。

To be continued...

全文見 http://www.sharemyideas.com/opinion/SaltLakeCity.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