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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賭城,離開絕望的心
送交者: 顧小白 2002年07月16日18:58:35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絕望的故事

  物慾時代,良知淪喪。內心矛盾,醉生夢死。

  劇作家本傑明,在失業失意失落的生活中鬱鬱寡歡,終日酗酒,好似行屍走肉。對他完全失望的妻子帶着兒子棄他而去,空留他一個人在空屋中形影相弔。於是他更加愛上了迷
幻的酒精。過度的酗酒使他的生命日漸油盡燈枯即將走到盡頭,於是他決定徹底放棄生命和生命中所有美好的東西,走上不歸路。

  本燒掉了屬於自己的一切:護照、照片、衣物……動身前往賭城拉斯維加斯。

  他決心在一個月內醉死在賭城24小時營業的酒吧里。

  在表面上流光溢彩骨子裡卻骯髒齷齪的欲望之城拉斯維加斯,酩酊大醉的本差點開車撞倒了被無恥的皮條客尤里所控制的美麗妓女莎拉。兩顆絕望的心初次相逢。翌日,二人再度邂逅。共有的悲慘境遇使他們心心相印。他們相愛了。那是迷亂的愛。真摯的愛。癲狂的愛。末日的愛。他們是存活在這黑暗世間最底層的最卑微的靈魂。他們相互溫存,生死與共。

  不久操縱莎拉的尤里被黑吃黑的更大的惡勢力消滅了,莎拉終於得以和本住到了一起。莎拉雖然接受了本決心選擇死亡的事實,但仍然心有不甘,試圖用溫暖的愛喚醒本那顆即將滅絕的心。可惜本已經絕望到底了,他再也不願苟活在這紙醉金迷無可救藥的人間,來自莎拉的愛,在恍惚中變成了他最後的用來麻醉自己的毒藥。這愛的毒藥根本無力喚回他那一意孤行的自毀之心。

  他們在最後的相處時光里縱情歡樂,可是這歡樂稍縱即逝,末日終將降臨。

  一天,莎拉回家時發現爛醉的本和一個陌生女人躺在床上,她在勝怒之下,將本趕走。傷心的莎拉又開始了賣笑人生。她也要絕望到死了。不久這沉淪的天使就被幾個變態而且暴力的年輕混混輪姦了,還遭到了非人的毒打。受傷的她只能自我療傷。本失蹤了,消失在茫茫人海。

  本最終在莎拉的期待中打來了電話,這時候的他已經處在彌留之際。莎拉不顧自己的創痛匆忙趕到他身邊,發現沉溺在酒精里的本已經奄奄一息。

  愛已經無法挽救本。翌日黎明,本在莎拉的身旁停止了呼吸。

  最後的最美麗的最純潔的最迷幻的愛死了。

  導演說話

  我只是想講一個故事,一個關於約翰·奧布瑞安(《離開賭城》同名小說作者,在小說出版前幾天,他忽然自殺,沒有留下任何遺言)的故事。但尼古拉斯·凱奇(飾演本)和伊麗莎白·素(飾演莎拉)讓這個故事變得比我預期和想像的更出色。約翰·奧布瑞安、凱奇和素,是他們完成了這部電影,並讓它力趨完美。

              ——導演:邁克·菲吉斯迷失世界的迷幻愛情

  本傑明飛馳在奔向拉斯維加斯的公路上。

  燒掉了一切,不留痕跡。身後的儘是風景,那也由着別人美麗去吧,洛城已經在本的記憶中盡數焚毀。他要去的,是另一個廢墟,要在他人樂土上看繁華散盡。於他而言,洛城也好賭城也罷,都只是個幻像。奔向的,也不是終點。如果洛城那曾經的幻像算作起始而起始已經煙消雲散的話,賭城和死亡又算什麼終點?沒有起始,談何終點。不期望救贖,也不期望重生。既然命運作出了判決,就堅定不移地執行。也許一開始本的決然里曾有些許無奈——在燒掉照片時,最後的一眼有無盡的淒楚——但當車駛上高速公路後,通向未來的路就只有一條了——死亡,也許是極樂的死亡。

  所有人都曾在充滿無數可能性的人生道路上狂奔,不斷地揣測明天的同時,人們踏入生活用謊言編織的巨大圈套里渾然不知。本在坦然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後,也許並不像觀眾們感覺到的那樣一種無助的徹底絕望,在他內心應該平靜而異常清醒地接受了這個結局——從此以後他不再為寄居的這具肉體東奔西跑,不需要把他餵飽讓他舒服替他承擔一切莫名其妙的責任和義務。

  死神開恩,他終於可以跟那個虛妄的自私的世俗的平庸的讓他切切實實感受到痛苦的“自己”徹底決裂。哪怕這樣的決裂在別人眼裡代價沉重——那是別人眼中的“代價”。

  超脫以後,不屑一顧。

  尼古拉斯·凱奇為扮演這個角色曾嘗試連續18小時醉得不省人事,事後他說:“當時呆在酒吧里的感覺真是太美了,沒人管你,也沒有人要見你,我必須承認這是我為研究一個角色所做的最令人回味的體驗。”

  “人們總認為憂傷時刻伴隨着我,那是他們的錯覺……”凱奇還曾這樣說,也許這句話應該讓劇中的本來說。還記得那句妖異非常的台詞嗎?——“你是把喝酒當成自殺的一種方式嗎?或者說,自殺是喝酒的一種方式。”

  沒有超脫的冷眼,又怎能如此從容。這又是何種風骨,將生關死劫與酒同飲,就算是滲到心肺的絕望也變得清澈而純粹。

  當我們面對本這種不需要活着的理由的勇氣時,我們又侈談什麼勇氣。

  這個世界上又有誰面對生活時真正有勇氣?

  賭城的夜流光溢彩賭城的夜魍魎橫行。

  莎拉是這個罪惡城市裡身披潔白羽翼的天使。她漫步在霓虹閃爍的街頭,遇上一個今生或許不該遇上而一旦遇上就徹底改變今生的男人。在他之前,莎拉的世界是灰色的混沌的。在他之後,莎拉將以一種純靜的黑白色凝固在一瞬,那一瞬純靜的愛讓曾經的流鶯化身為天使。當生與死隔着永恆沉默地遙望,而未亡人只能獨自感傷,也許時間可以沖淡一切,也許時間會讓一切更不朽,那麼莎拉日後又將怎樣守住那一份惆悵?

  尤里是個不折不扣的惡棍,他有他生存的理由和手段。他用他生存的理由和手段榨索莎拉,卻又在這骯髒的勾當上披上一層所謂的愛的外衣。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莎拉應該是恨他的,但面對苦難生活,脆弱無力的莎拉也有依附尤里的理由。那是愛嗎?更多的是依賴吧。一顆孤零零的心就算是抓住一根渺小稻草恐怕也會把它當作是整片天空。她又或是害怕孤寂吧?在惡夢般的生活中尤里正是她所能抓住的惟一稻草,是惟一能讓她有些許安全感的人了。於是她屈附着,雖然那種屈附看來有些下賤。

  直到本出現,這個有着憂鬱絕望眼神的男人激活了莎拉所有的母性和愛,在她早已麻木的心靈深處一些睽違已久的東西復甦了,激情、奉獻、同情……本造就了莎拉,因為感動,莎拉將人性深處的愛發揮到極至,她會妒忌她會憎恨她會哭泣她會微笑她會親吻她會溫柔地撫摸本的傷口,她再也不會麻木。

  哪怕在本撒手人寰以後那種感動很快就將消失,莎拉純淨如天使的愛也將永遠凝固,直到天荒地老。

  “如果不是我失去了愛的能力,我想我會愛你一輩子的。”——是誰說過這句話?它飄散在深秋賭城的風裡,像喁喁吹向情人的風。

  離開賭城,離開絕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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