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

［作者：high?　根據張愛玲同名小說改編］
［一切版權所有：張愛玲］

時間地點： 抗日戰爭初期的中國

人物： 嘉，青年女學生。後成為軍統特工人員。
鄺，青年男學生。嘉的戀人。後成為軍統骨幹。
寧，青年男學生。暗戀嘉。後成為軍統骨幹。最終退出。
易，汪偽情報單位首腦。
林，軍統特務機關首腦。

一、到那邊去

華北事變，日軍全面侵華，戰爭正式展開。

北平城內，一些青年學生聚集在同學鄺的家中，小聲而熱烈地密謀離開淪陷區，
到抗日後方去。

鄺的口才很好，激情的演說，打動了在座學生的心。

嘉愛慕地看着鄺，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不過同時又放不下家中年老的父親。

另一位男同學，寧，相對比較冷靜。他也深愛着美麗的嘉。

同學們散去，鄺抱着嘉的雙臂，勸說她與自己一同南下。嘉默默地點頭。

回到家中，嘉下定了決心。她取出自己的私房錢，變賣了所有的首飾。只是留下了
過世的母親，留給自己的一隻傳家的寶石戒指。紅色的寶石，玲瓏剔透。象是綻放
的梅花，又象晶瑩的鮮血。

二、八千里路

深夜裡，鄺，嘉，寧與一批同學，離開夜色中的北平。踏上了離去的征途。

站在山上，望着遠去的燈火，嘉落下了眼淚。

鄺挽住她，向遠處走去。隊伍中，寧無聲地望着這一切。

關山阻隔，戰火紛飛。路上充滿了艱辛。越過鐵路線，越過封鎖線。到那邊去，到
抗日最需要的地方去。中國不會亡。

除去旅途中的驚險、艱辛，他們看到更多的是人間的苦難。貧窮，落後，愚昧，麻
木，充塞着普通中國人的面孔。

國軍的無能，官吏的貪婪，漢奸的投機，人民的麻木，有人開始動搖悲觀。

鄺的意志很堅決，不斷地鼓動。他用明天的希望，重新燃起同學們消退的熱情。憑
借自己的精明和才幹，成為他們當中的領袖。

不過，旅途依然是艱難。還是有人退縮。有人回去了，有人停下來投親靠友。剩下
的人仍然前行。

進入了國統區，情況並沒有好起來。到處是難民，是流亡的人群。到處是一片混亂。
有人在靠國難發着橫財。

青年學生們有抗日的熱情，但是民眾卻並沒有普遍的響應。軍隊仍然在拉丁。衣杉
襤縷的村夫壯丁們，被動麻木地走向前線。

他們一行的錢用光了。到政府機關去求助，卻四處碰壁，飽嘗冷暖。嘉拿出自己的
戒指，送到當鋪中去換錢。

絕望當中，他們意外地碰到當年的同學，在國軍情報部門效力。報國的希望，又重
新燃起。同學介紹他們加入了軍統的外圍機構。

三、風蕭水寒

長江下游，淪陷區內，一片恐怖。情報部門的要員易，幹練有為。各種來路的反日
活動，都逃不過他的耳目眼線。在打擊之下，抗日的情報工作和機構，步履維艱。

長江上游，一個新的計劃開始籌劃。軍統的首腦們認為，工作要想開展，一定要除
去易。他是對方情報的中樞。

由於擔心內部有敵人的內線，計劃的負責人林，決定啟用新人，從外圍組織裡面找
出即使在內部也不熟悉的人選。

鄺被引見給林。林對他的能力才智印象深刻。

鄺，嘉，寧等幾個人組成一個小組，被送到秘密的地點接受訓練。一場先色誘易，
進而除之的計劃由此展開。

幾個月後，他們離開重慶，坐船去下游。碼頭上，鄺等幾個同學，把他們一起贖回
來的寶石戒指，送還給嘉。

氣笛一聲，天涯孤旅。人們互道珍重。

四、箭在弦上

上海，一切進展順利。嘉經由上層社會的交往，“偶然”地結識了易。

易開始時逢場做戲，認為不過是一次偶然的艷遇。但漸漸地，嘉身上與眾不同的韻
味，開始令他着迷。

嘉接近易，一切都很成功。但是易身上有種成熟的特殊魅力，在鄺，寧，和其他的
年青人身上所沒有。

嘉覺得易並不是她原來想象中十惡不赦的壞人。他有自己的想法，偶爾也會透露給
嘉。對時局，對現實的苦悶彷徨，他也會有。對於生活中的苦難，也有同情。雖然
並不會為這些去影響自己的決定。但是在工作之外，卻並非是冷酷無情的人。

相反，易是有生活的情趣的人，能帶給她從沒體驗過的快樂。嘉搬進了易給她準備
的小公館。兩個人親熱過後，嘉的心中有了微妙的變化。

五、一擊不中

林老闆在重慶，不斷地詢問進展。鄺也在催促嘉。而嘉，卻總是找到各種藉口。鄺
開始懷疑，嘉是不是假戲真做了。

最終，行動的地點被選在珠寶店。

珠寶店內，易打開盒子，把精美的鑽戒戴在嘉的無名指上。小聲對嘉說，你原來的
戒指再好看，哪天也需要換一換了。

嘉的心裡一動。這時窗外，街的對面，有熟悉的身影閃過。

嘉緊緊抓住易，低聲說，快走！這裡危險！

易是聰明人，仍掉手中的東西，拉起嘉轉身便走。嘉卻沒有被拉動。

易詫異地轉過身子，望着嘉，眼神迷惑，複雜，直到痛苦。仿佛一瞬間，什麼都明
白了。

易鬆開手。門口的兩個侍衛也覺出情況有變，掏出槍，夾着易，向門外衝去。

汽車快速發動，疾馳而去的聲音。窗外，閃過鄺和寧急速衝過的身影。他們扭頭望
着店裡的她，眼中也充滿了複雜的內容。

嘉默默地退下手上的鑽戒，放回到櫃檯上面。

六、險境

嘉回到住處，渾身無力，躺倒在床上。一連兩天，她沒有出去。也沒有人來找她。

第三天，有人敲門，是易的秘書。說易先生有事，請她去一下。

辦公室里，易狠狠地盯着嘉，不發一言。嘉開始有些無措，之後又坦然。

易的目光軟下來。嘆口氣說，你是誰，你們是誰，我都知道了。你走吧，不要再回
來。有人會送你回北平。

嘉有點想哭，但眼淚並沒有出來。默默轉身離開。

易說，等一等，拿出了那個首飾盒。把那枚鑽戒給她戴上，戴在另一隻手的中指上。

易再次說，不要回來，也不要再去干傻事。

七、天羅地網

回到小公館，姨娘說，今天易先生住處的下人來過，把易先生的一套禮服取走了，
說是過兩天有慶祝會要穿。

晚上，嘉躺在床上，幾天來的事，一幕一幕地在眼前閃過。

重慶。林老闆的秘書送來急電。鄺組的第二個方案馬上就要開始行動。秘書離開前
小心地問林，鄺小組很可能已經暴露了，為了安全，是不是暫停行動。

林深吸了一口煙，把煙頭攆碎在煙灰缸里。回答說，機會難得，行動不變。隨後，
把鄺組的方案扔進了紙簍。

上海的早晨，汪偽政府的慶祝活動馬上就要開始。政界，軍界裡都有人出席。易的
名字，也出現在名單上面。

時間快到了。網，已經張開。鄺和寧，還有其他的行動人員，都混在人群中，靠近
了各自的位置。

外面，一張更大的網，也收起了繩索。易手下的特務和便衣們，也開始向目標集中。

易先生站在遠處樓上的窗前，耐心而有趣地等着，看自己精心布置的戲局再一次開
演。

嘉坐在鏡子前，默默地梳妝。她把那枚鑽戒，收進盒中，放在梳妝檯前，起身離去。

江邊路上，嘉一襲紅衣，緩緩而至。她越過人群，並沒有停留，直接向主席台走去。
現在離要員們到場，還有十分鐘。嘉從把手從口袋裡掏出來。

槍聲響起。人群驚恐着四散。便衣，憲兵們一涌而上。

計劃失敗。鄺小組的人員們，混在雜亂的人群當中，一同散去。

遠處的易，和遠處的鄺，幾乎是同時，咬着牙，暗暗地罵了一句。

八、營救

嘉被捕了。易沒有去看她。她也沒去做任何的指望。

各種刑罰用盡，她只是招認了自己。沒有供出鄺，也沒有提到易。

鄺小組的人都很泄氣。兩次的機會都錯過了。看來以後的行動恐怕更難奏效。

深夜，有人送來一張紙條。上面寫着嘉將要被轉移的時間和路線。沒有落款，只有
一張嘉年輕的照片。

救不救呢。鄺考慮再三，認為危險太大。嘉已經被證明過了，很不可靠。

寧堅持要去，但他只是鄺的副手。倆人爭吵起來。寧問鄺，當初難道不是說好，抗
戰勝利一起回北平麼？難道不是說好，抗戰勝利鄺要娶嘉的麼？

鄺默然無語。

激烈的爭執當中，鄺命令手下繳了寧的槍。把他控制起來。

雨夜當中，押送嘉的囚車沿着情報中相同的路線急駛而過。車中的嘉，憔悴而坦然。

易閉目坐在辦公室里，等着電話響起。但是時間已過，什麼也沒有發生。易閉着的
眼裡，流下一絲不易覺察的淚水。

他拿起筆，在列着長長姓名的判決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翌日，南方的江邊，綠草如茵。一聲清脆的槍響，結束了一個年青的生命。

九、合作

大後方重慶。林老闆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隨着時局變化，勝利看來是遙遙在望了。
不過未來利益的分配，引起的勾心鬥角，也開始變得你死我活。今後的棋局，該如
何去布呢？

上海，易先生也在焦慮。太平洋戰爭，日本江河日下。戰敗只是時間問題了。自己
手上血債纍纍，前途一片暗淡。

市區的情報點裡，鄺收到林老闆的秘令，要他帶着自己的秘信，去見易先生。

易先生的辦公室里，兩個男人的手握到了一起。共同的利益，使他們沒有過多的客
套含暄，就找到了共同的語言。鄺告辭時，易送給他一份厚厚的禮單，有林老闆，
也有他的一份。

從此，易同時為重慶工作，並着手為日偽投降後的接收做準備。而林和鄺，則向易
不斷提供一些外圍和友軍情報，使易能夠在日本人那邊交差。為了拉攏鄺和掩護鄺
的身份，易還把自己的表妹，介紹給鄺認識。

看着熱情而無知的抗日青年們不斷被逮捕槍殺，鄺感到有些內疚。畢竟，那裡有自
己曾經的影子。但是為了大局，為了明天，為了自己的前途，必要的犧牲還是應該
的。

而寧，自從嘉被害以後，一直鬱鬱寡歡。同時政治現實的冷酷和骯髒，也使他失去
了信心。他決心脫離鄺的情報機構，

寧站在船頭，向江北駛去。也許在那裡，會找到一些希望。

十、尾聲

抗戰勝利了。舉國歡慶。北平家中，嘉的父親百發蒼蒼，在等待着女兒歸來。

林老闆憑藉自己先人一着的布局，順利接管了偽區的情治工作。成為接受大員。而
易先生，也靠着最後關頭的跳船易幟，洗刷了手上的血，免掉了應受的懲罰。鄺則
全盤接受了易的網絡和眼線，如虎添翼。繼續為國府效力。

內戰又起。對方的情報網絡，在鄺的努力之下，損失慘重。林和鄺因此都受到了重
視和嘉獎。

鄺春風得意。他挽着易表妹，來到珠寶店，來兌現自己的許諾。易表妹如花似玉，
鄺英姿勃發，兩個人風情萬種，一起為小易挑選最好的首飾。突然，鄺的表情僵住，
在玻璃櫃檯的一角，一枚血紅的寶石戒指，正在閃着晶瑩的光。

鄺拉起小易，仍下首飾，奪門而出。小易花容失色。

翌日，鄺又來到珠寶店。來尋找昨天的戒指。但是卻不見蹤影。

他問老闆，老闆也很奇怪。那雖然是收來的來路不明的舊貨，但是也價值不菲。明
明昨天還放得好好的。

鄺拿出自己的派司，吩咐讓老闆一定要找到。找到以後，要多少錢都可以。

店老闆和夥計們汗水淋漓，最後終於找到了裝那隻戒指的盒子。幾個人鬆了一口氣，
交給鄺。鄺小心翼翼地，準備打開它。

門外，中午的陽光正強。街角對面，一個風衣男子，墨鏡禮帽，眯着眼,吸着嘴中的
煙。那是寧。街的這邊，網正在張開。

激昂的音樂響起。幾個青年人，手揣在衣兜里，混在人群當中，快步向珠寶店走來。

走在最前面的一個青年女子，容貌酷似當年的嘉。目光堅定。口袋裡，緊緊攥着手中
的槍。。。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