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過三國的大概都知道魏延和他那著名的“反骨”。魏延在劉備手下戰功卓著,是關張趙馬黃“五虎將”之下的第一員戰將。他有勇有謀,隨諸葛亮六出祁山北伐曹魏時屢獻奇謀,而孔明不用,並說他腦後有反骨、早晚必反。孔明一死,魏延無人能制,果然作反要奪搶蜀軍的統帥權,當然立即有蜀將按孔明遺留的計策斬殺之。仔細想想,魏延的反叛有一大半是孔明長期壓制、排斥造成的,甚至是被誘入陷阱的。孔明雖是智者,誤用馬謖已經是他也犯錯的明例。以所謂腦後反骨的理由排斥魏延的作用,則大有孔明以“莫須有”罪名壓制異見、排斥賢能的嫌疑。
少讀三國到此,我總不免想起自己的腦後也赫然有一塊突出的枕骨。家裡長輩說那是小時睡覺頭沒擺正造成的,但孔明的反骨論還是留下疑惑的陰影。也難怪,我本性上就是愛和主流唱反調的。記得那是初二時,我與班長他們爭論,反問道:“你們怎麼知道蘇聯是修正主義?報上說得就都對了?”終於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教育了一番。後遺症延至高中選科時,我決定不去選文科,以免闖禍。幸而,我後來懂得,天下人中十個倒有九個是腦後骨頭不平,有反骨者又豈止魏延與溪中石。不信,摸摸你的腦後。
以反骨論定人之罪,殊為可笑。而歡呼“預謀犯罪嫌疑人”——比如毛岸英者之死的,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