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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關於理想的老歌
送交者: 芊蔚 2002年08月10日16:50:57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想起了,幾年前,坐在教室里聽老師講魯迅的《為了忘卻的紀念》。那是個深秋的早上,風中纏着寒意。落葉頹敗的樣子,象劉和珍在槍口下猝然的倒地,而沒有半點聲響。學生的熱情,終是抵擋不了槍口噴射出的烈火,他們顯的那麼無力。只是,讓我們不能忘記的是那句話:人,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而現在的我們,依然把沉默當作語言,只是沒有了血雨腥風,而是在一片和平年代的陽光下,沉默着。

  我們在沉默中,每天翻開生活的書頁,一頁一頁而不知疲倦。時間是單向的流轉,無論你是否把這頁書讀完,它都會不由自主的被你翻過去而沒有商量。當你把那本書握在手裡的時候,卻發現那種輕輕的感覺,讓你覺得:日子為什麼不都留下點重量,而讓人如此無法承受的輕下去呢?然後,是自己的慨然。

  走過去的大學三年,是如此的輕輕的飄往遠方,而沒有生息。

  幾年前的激動,已經伴隨日子的沖刷,沒了蹤跡。無論怎樣,那紙紅色的通知書,曾讓我成為獨木橋岸邊的勝利者,給了那些全力以赴的日子最真實的答案。可是,當真正在大學校園中遊走的時候,卻發現,新的失望已經瀰漫開來。

  在末流大學中掙扎,似乎是不費什麼力氣的。因為,周圍的空氣在麻醉着你,讓你逐步的來適應它的節奏。

  操場上,男生各個生龍活虎,你看那飛起的一腳,直搗龍門,應聲入網,歡悅陣陣穿越過來。上課了,你轉頭看到鄰桌那個剛剛滿頭大汗的男生,流着口水,趴着安然入睡的樣子,真覺得老師的課是最好的伴奏。他睡的真讓人嫉妒。

  宿舍的大姐,那時燦爛的笑,可以讓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在多麼熱烈的戀愛着。每個星期的電話粥,被煲的香甜可口。連空氣中,都可以聞到她甜蜜的味道,就象打翻了蜂蜜瓶子,那粘粘的液體趟遍她生命的每個角落。你突然就覺得,戀愛是化學物質的生發地,男女都成了最偉大的化學家,而他們卻渾然不知。只是眷顧着,是否可以每天都在一起,是否可以在彼此目光交匯的深沉里品出青春的熱烈,愛情的偉大。

  考試的季節總是最殘酷的到來。往往在酷夏與寒冬的燈影下,映襯的是一張張執着的臉孔。在與書本最親密的接觸里,變的不知道疲倦,凌晨3點的鐘聲並不能改變什麼,依然是書本里的字字句句,那麼親切,要吞下去,消化掉。學習,頃刻見變成了最有吸引力的事情,大家的廢寢忘食,夜以繼日,真是可歌可泣。一學期的鬆散,都被那幾天壓縮下來,被壓縮進一盒沙丁魚罐頭裡,硬硬的砸在人頭上,真是有點疼。於我而言,不上不下,不死不活的成績,已經註定了我這個一直想做好學生的學生,還是堅定把這個理想更加堅定的作為理想而努力着。

  真的,此刻,你無法迴避那些飄在天空中的日子,每天可以有大把大把的時間用來揮霍,而毫無感覺。你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已經大三了,象夢一樣的大學生活已經過去了一大半,而絲毫沒有察覺。難道,昨天我才背上書包來大學讀書嗎?好象就是昨天,而確實不是。你無奈的對自己說,過去的東西為什麼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告白?夢了一場,然後,是醒來的日子。

  轉眼間,又三四月的濟南,風非常猛烈的吹着。仿佛那個難忘的初春,去跟一幫好友在春暖花開的植物園放風箏的情景,已經被定格為昨日的註腳。證明你曾如此開心的看着風箏,爬上天際,遙遙的在洗藍色的天空上向你張望。它在無聲述說着,飛舞着,並且歡樂着。那些個鮮花般的日子,真的已經是昨天了,不折不扣的昨天,花期已經過,而我也已經在二字開頭的年齡里成為了很多人的阿姨。真的是有年齡的人了?

  歲月荏苒,大家,終於又開始忙碌起來了。似乎,考研的熱浪,已經把每個人從睡夢中搖醒,宣告着,這是條充滿誘惑的道路,需要義無返顧的去嘗試它。

  所有的人,已經開始為將來打算,因為畢業的弦歌已經從遠處傳來,變的切近。現實,總是以勝利者的姿態把你壓迫在他的氣焰下,你可以嘆息,但卻需要行動,自己對自己的負責的話,你只能是別無選擇。仿佛是要向過去的自己告別,漂浮的日子,一去不返,剩下的只是埋頭讀書,用功。

  J是個頗有哲學思辨性頭腦的人。他可以把薩特,海德格爾,容格,解讀的頭頭是道,但英語卻是他永遠的痛。兩次四級的可憐成績,已經讓他飲恨至今。為此,他放下所有一切,只把英語當做自己的最愛。

  每天,你都可以看到他脖子裡總是掛着兩跟耳機的線,陶醉的聽着英語。突然他會告訴你:“我覺得托福聽力真的是比六級快很多,但聽着真順耳。”一臉認真的樣子,讓你禁不住的肅然起敬。累了,他會說:“你知道我脖子裡,這是什麼嗎?”我不解,忙問:“是什麼?”他依然嚴肅的說:“是我的上吊繩,我要鞠躬盡瘁的吊死在英語這棵樹上,死而無憾。”我被逗的笑出聲音來,但覺得心裡沉沉的,沒辦法,英語真的是太多人心裡永遠的痛了。

  還記得,燭台齊說,“考研就是要讓百分之八十的人,不超過55分。”你就是厲害的不得了,也不敢對英語說不。唯一要做的,就是對那些字母充滿深沉的感情,天天戀着它,跟它在一起,夢裡還要有他來跟你一起做遊戲,不是放鬆,而是更形象的記住下個單詞的拼寫和讀音。那大洋彼岸的語言,是不能背叛的愛國心。仿佛征服了它,就是對英吉利海峽的穿越,可以氣宇軒昂的做中國人了。

  輔導班的報名,是讓很多人無法釋懷的。小q,常常掛在嘴邊,“為了報名所遭受的那些罪,我也要將考研這隻肥鵝吃掉!”那天晚上,她拿着小馬扎,在黑夜與寒冷里,硬硬的堅持了十幾個小時,直到第二天,才“舒服”的躺在床上發燒。兩天后,她又神氣活現的出現在教室里發奮。

  有時候,她支着腦袋,問旁邊的人:“你能告訴我,考研這隻肥鵝該怎麼做才好吃?”被問的朋友,懵懂的把頭抬起來,不假思索的說:“我覺得不難。你如果堅持每天都坐在這,啃下那些讓人卻步的硬骨頭,且慢火細作,守着,想着,再多加點精神香料和味精,絕對是曠世的美味了。”她聽着,似乎是恍然大悟般的,愣愣的吐出幾個字:“肥鵝的骨頭是不是特別硬?”“是的,所以,我們需要現在就開始生火了。”說完,兩個人一起把頭低下下,繼續沉醉在書裡,熱烘烘的炙烤着他們的肥鵝。待倒何時才可以美味飄香呢?他們把自己的答案藏在默默的行動里。

  那天,t鄭重其事的告訴我:“我要考北大了。”我知道,自己當時的口型已經是標準的o型了,但他似乎是若無其事的繼續說下去:“我已經鎖定目標了,北大比較文學。為我祝福吧。”一臉堅毅的表情。我連忙點頭,說:“我認為自己有責任去做阿Q,因為你將是我未來可以炫耀的資本。”仔細想想,t該有這個實力。他最好的朋友,都在人大,北外,唯獨高考讓他馬失前蹄,這研究生不該是奮起直追嗎?“我要跟我的哥們,在燕園的湖光塔影中不醉不歸!”說完,甩給我一個背影,身後是沉沉的書包,壓在他心裡。

  圖書館裡,碰到了學姐。大四的她,可以說現在是氣定神閒了。在考研的路途中,她獲得了一個完美的結局。她只是在等待,這個9月的陽光下,在研究生的課堂里,可以開始人生新的攀登。她驚異於,在同樣的場景下,去年的她也在問上一屆的成功者,同樣的問題。只是今天,她成了被問的人,而我卻象是重複昨天的她。“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成了我們共同的感嘆。她只是自謙的告訴我,並沒有什麼所謂的經驗,每個人的情況會不同,所以,根據自己的實際去做踏實的準備,才是根本。沒有什麼捷徑,有的是堅持到底,和不停的付出。“看開些,真的沒什麼。這只是個過程。祝你好運!”她淡淡的笑容,留在這個時刻,輕鬆俏皮,也讓人溫暖。

  R的雅思終於通過了,6。5分的成績,可以讓他獲得去英國讀碩士的機會。他拿給我,那本名為“新東方精神”的書。扉頁上,“在絕望中尋找希望,人生終將輝煌”,這句激勵過太多人的話語,猶在耳畔。是的,他終於在自己的努力下,實現了出國的理想。踏上英倫的土地,去感受着歐洲地中海的潮濕,讓他覺得興奮。我們都在實踐着同樣的道路,只是目標的差異,讓青春的色彩變的更加多樣。不久的他,就會離開這片熱土,於是,真切的希望英國多雨的天空下,可以讓把那張燦爛拼搏着的笑臉映襯的更加生動,真實。

  ………………

  來來往往的世界裡,眾多的人群中,是你我曾駐足流連的片刻。我們頭也不回的往前奔去,為的是讓這個世界可以留下些,屬於自己的深深淺淺的印痕,以證明這段路是如此懇切的走過。

  那終將是我們的紀念,那些可以嵌入生命里的感動和努力。你會為擁有它而覺得,豐富,熱情,生動。索性一起唱起那首老歌《關於理想的課堂作文》:

  是誰第一個打破了沉寂

  是誰第一聲唱出老歌

  是誰又提起從前的約定

  那關於理想的課堂作文

  年少的作文雖然不能成真

  你我都願意再笑着重溫

  我們所說的愛我們想的未來

  可能是今天再相聚的緣

  長的心情短的命

  長長短短誰也說不清

  遙遠的夢想遠遠的人

  遙遙遠遠我們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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