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開滿鮮花的月亮 |
送交者: 謝其波 2002年10月19日21:17:50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
與彬是在一次"青年幹部培訓班"上認識的,交談中竟得知,他就是前不久"懸絲診脈"為我醫好電腦的"專家"。那次電話解難,這次同窗學習,好象都是冥冥之中註定要我們相識,想到這,自己也忍不住偷笑。 平淡的生活一天天重複的過着,工作不久的我已漸漸習慣了單調的上班下班。風平浪靜,任何改變都不會有。我生活便是以平淡為基調,以書為調劑,以信筆塗鴉為娛樂地度過的。也許是生活太枯燥,偶爾認識的彬,竟成了我那幾日日記的主角。也許是書看得太多的緣故,浪漫的念頭充滿我了的頭腦。我的生活中居然演繹出如此富有戲劇性的情節。我常想,人生便是由這太多的偶然組成的,在經過偶然之後,便成必然,便為永恆。 一天下午快要下班的時候,一個電話找我,我接過話筒,"小麗,你好!"話筒傳來的是一個男孩子的聲音,我立即分辨出,那是彬。雖然已有兩個星期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當再次聽到,我的印象仍非常深,此時,我卻像是接到了相交已久的老友的電話一樣高興。 "我出差剛剛回來,第一個就給你打電話。"他說。 "是嗎?"雖然心裡知道,他可能是騙我,但心頭仍喜滋滋的,女孩子,畢竟是虛榮的。 "晚上有時間嗎"彬問。 "我們晚上加班。" "那明天星期六呢?" "我約了幾個朋友來家裡玩,哦,我家的電腦也有毛病了,明天能來幫我看看嗎?"我竟給了他這麼個機會來我家。 彬的健談,非常討女孩子的喜歡,很快他就跟我的小姐妹們打成了一片。雖然他是第一次來我家,確給人一種無拘無束隨意的感覺,這也是彬和我短暫的交往中留給我的印象。毫無疑問,這種灑脫的氣質吸引了我。吃過晚飯,看着彬跟我的小姐妹們"嬉笑"着離開我家的那一刻,我的心裡有一種隱隱的預感,他就這樣自然、隨意地走進了我的生活。 接下來的日子,是洋溢着歡笑的,跟彬在一起玩是一種亨受。他常常會冒出一些怪異浪漫的想法,並近乎完美的將它的組織實施,有他快樂會圍繞在你身邊,因此每到雙休日,我們便會主動約他。 接觸的時間多了,對他的了解也就更多了。彬確實是一個各方面都有非常優秀的男孩,剛大學畢業不久的他已是單位的業務骨幹了。女友們常羨慕的對我說有個這麼好的男孩子追你,真幸福。嘴上罵他們瞎說,心裡不禁也問到"他對我有那意思嗎?"認識這麼久,他從來沒單獨約過我;他經常出差卻從來沒有帶回過什麼小禮物給我,也沒有打過長途電話給我;甚至晚上回家,也從未"完全"的送過我一次,總之,別人追女孩子常用的方法都未見他用過,彬讓我琢磨不透。 日子在渾渾噩噩中過着,忽有一天,遠遠地看着彬從一輛長途汽車上下來,手裡提着一個塑料袋,憑我的視力和女孩子的直覺,確信裡面裝着的是一束鮮紅的玫瑰花。送給誰的,我想彬該是有個很幸福的女朋友吧!那瞬間我覺得一陣凜冽,莫明的失落模糊了我的視線,走在人跡清冷的大街上,我只感到自己像一片脫離枝頭的葉子,悲傷而又無奈…… 不知怎的,自那以後再沒見到彬,女友們打電話給他,他也常說很忙沒時間出來玩。彬就這樣"神秘的失蹤了"。生活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一個人坐在電腦前打那千年不變的報表。 其實,在彬之前,我就認識了一個叫輝的男孩,很平常不及彬那般優秀,也不像彬那樣有生活情趣,但跟他在一起能給人一種平實溫馨的感覺。自行車沒氣時,他會悄悄的為你打滿;碰上雨天,他會及時地給你送上一把傘;打幾個噴嚏,下午就會給你送來一盒康奈克……一切都有那麼細心,叫人感動。他的追求也滿足了一個女孩子小小的虛榮,不知是因為年輕,渴望愛情,還是想用各種節目去填滿我的生活,去掩蓋心中的傷感,彬的"消失"讓我漸漸開始接受了輝的約會。 也許縣城太小,與輝去的地方,隨處可見彬留下的痕跡,不時讓人想起那歡樂的時光。 日曆像樹葉子一樣飄落了一張又一張,新的一年來了,與輝的關係卻依然那樣,沒有大的進展。 元旦那天,早早地輝就把我約了出去,合着節日的氣氛一大幫朋友在外面瘋狂的玩了一天。大家還意猶未盡,可我卻象有什牽掛似的無心再玩,這樣的日子,有彬在就好了。吃過晚飯,就獨自回家了。 電視不好看,一個人坐在書桌前望着剛收到的明信片發呆。電話鈴響了,話筒里傳來的是一句"新年快樂"那是彬的聲音,我竟哽咽無語,如一百年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他告訴我,電話是從越南給我打來的,那裡的天氣非常好,他現在正穿着襯衣在西貢的大街上散步、賞月。還問我"家裡的天氣怎樣,能看見圓圓的月亮嗎?"(那天是農曆十四)因是國際長途,我們僅聊了幾句。掛了電話,我的心情竟變得出奇的好。一個人披了外套,跑上樓頂,才發現夜色竟這般美麗,那如水的清光從高空灑下來,遠山近樹一片水溶溶的,潔淨、明亮。望着又大又圓的月亮,想象着彬此時也在異國他鄉注視着她,平生第一次讀懂了"千里共嬋娟",感覺真好。那夜我失眠了,不得不承認,我一直愛着彬。 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一個花心的壞女孩,明知自己愛的是彬,確還要保持與輝那種"既不接受也不拒絕"的尺度。與輝的長期相處,對他的細心、周到,已使我產生了深深的"依賴",拒絕他,如心不忍,無時無刻對彬的思念又令我臉色蒼白。那幾日我痛苦不堪,恨自己多情,恨那晚的夜色太美,都是那該死的月亮惹的禍。 一個星期後,彬從越南回來了,並給我帶回來兩件小禮物--一對只有棋子般大的小烏龜和一把精緻的牛角梳。他把東西送到我家時,正好輝也在,看見從廚房走出來的輝,我覺察出彬的笑變得有些苦澀,我的心也酸酸的。我輕聲說了句"謝謝你"就躲開他灼人的視線低下頭。彬轉過頭去不再看我只說了句:"這對小精靈,是我一路小心呵護才帶回來的,你可得用心餵養啊!"就藉口剛回來,還有事,離開了我家。 安頓好那兩隻小寶貝,已到了開鈑的時候,這時我才發現輝臉色的難看,晚餐我們都無心食用。經過這段時間的思慮再三,我知道在心底,彬一直占據着我全部的少女情懷,怎麼能分割一半天空給別人?我想也該給輝一個明確的答案了,可又覺得即將出口的話與眼前這頓他為我燒的美味佳餚極不協調。 年輕人對感受情是敏感的,輝還是察覺出了異樣。性格內向的他並未對我說什麼,只是漸漸的找我的次數越來越少,直到迴避我、不理我。他定是恨極了我,是我傷他太深。 愛本是一件幸福的事,但當對方不知道你的愛,而你又是一個害羞的女生時,這幸福就會變成一點點的煩惱。彬依舊"不常見",想表白的願望,卻被自尊打倒,越想顯得越是壓抑,我憔碎不堪。 情人節前幾天的晚上,好友阿萍突然跑來告訴我,白天她去彬的住處還書,彬正在打掃衛生,幫忙清理東西時,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大紙箱裡面裝着一束束包裝精美,但都已枯萎了的玫瑰花,覺得很奇怪。中午,彬喝了些酒,跟阿萍說了很多,原來,彬是一個事業心非常強的男孩子,他一直準備着去基層鄉政府鍛煉自己,想從那裡走上仕途,"消失"是因為他想嘗試着"離開我"。那些花,是他每次出差帶回來,準備送我的,在猶豫中一次次錯過了鮮期。回想起看見他拿着"花兒"從車上下來的那一幕,我不可置信地笑着,笑上天造物弄人,笑我們彼此都不會表達愛情,既渴慕對方,又懼怕對方…… 其實愛情與其他事情一樣,是需要把握機緣和爭取主動的,幸福也許就在身後,我們需要做的只是一個轉身。 推開關了整整一個冬季的窗子,藍瑩瑩的天上,月亮正悄悄的從雲層中伸出頭來,不知從哪裡傳來了林依倫的那首老歌:"只想只想在你耳邊唱,唱出心中對你的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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