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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瀟灑走一回——回京相親記(1)
送交者: 老果 2002年12月08日18:17:12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室友小雷最近從國內開會回來,卸下行裝,洗畢行塵,開始不緊不慢地給聞訊趕來的弟兄們講述在北京的種種見聞。雖然不乏眉飛色舞之處,但本人還是細心地注意到他面部偶爾流露出的淡淡的憂鬱,尤其是在眉宇之間,讓人總是感覺到時喜時愁。憑我與他多日相處的體驗以及他此次回國的一項重要“任務”,我認定他在國內的這一個月“瀟灑”,即便沒有什麼“艷遇”,也會有個把“遇艷”,或許還會有些不羅曼也曲折的經歷。於是在弟兄們散去後,認真盤問,小雷終於無可奈何地講了一些“內幕”,聽來確實是有趣又無奈。徵得小雷同意後,把他的這番經歷基本上具實寫出,也不知是該算作遊記還是小說。

  (為增加些真實感,以下採用了小雷本人自述的手法。)

                 (一)

  “東航”的飛機在首都機場的跑道上已經降落了,可我的心倒是像飄起來了一樣,晃晃悠悠的還是沒着落。這次回國雖說是來開會以及跟在國內讀研究生時的老闆搞點兒合作,但內心有一個很大的願望,就是希望能找一個合適的,早點兒把自己打發出去,在美國建立它個吃穿有人管的小實驗室。至於怎麼找,還真是沒有什麼好主意。

  回老家呆了幾天后又返回北京,五月的北京已是熱氣逼人。“青年固體有機化學會議”就要在清華召開了。報到後分配住所,結果給分到了留學生宿舍樓。這座樓本來是給外國到中國的留學生住的,沒想到咱中國到外國的留學生回國後也讓住到這地方來了,總算是門當戶對,待遇對等。眼瞅着口袋裡能花出去的銀子不多了,趁着會議休息的空檔兒趕到中國銀行分理處去兌換些人民幣。等我滿懷豪情地掏出兩張一百美元的票子放到櫃檯上,工作人員才面無表情地告訴你,現金兌換的比價要低於官價。我說這就怪了,在美國買東西,如果付現金的話,賣主很可能還會降價呢,比支票信用卡什麼的都值錢,至少也是平起平坐,一點兒不跌份。我那攝像機就是在紐約中國城跟一個華人商販買的,現金支付,少掏了好幾十。人家說你那是在美國,賣主收現金也許能少交稅錢。到咱中國就不一樣了,沒人能逃這美元的稅,我們還嫌收現金麻煩呢。您要是身上帶着“運通”的旅行支票,我們立馬按牆上貼的牌價換給你人民幣。我問什麼是“運通”,我可從來沒聽說過。對方馬上換了一副七分無奈三分鄙夷的口氣蹦出兩個發音不準的詞兒:“American Express。”

  想想跟他們叫這個真兒一點兒也沒意思,不如幫幫那些正被“愛美之心”煎熬的水深火熱的學弟學妹們,也算是利己利人。就按國家牌價換給他們,不能說我賺的是黑心錢吧。於是趕在天快黑的時候,到三教前面的布告欄上貼了一張廣告,回住所坐等有人上鈎,結果是一晚上無人領情,讓我一個人結結實實地看了好幾集《百團大戰》。

  第二天一早從三教前面路過時才發現,昨晚上貼的廣告已被人撕掉了。看來學校是不鼓勵光明正大地做這種好事,只好想辦法偷偷摸摸幹了。正待轉身掉頭離去,忽然聽到有人高聲喊我的名字,雖然因為兩年沒有這種感覺而反應遲鈍了點兒,幾秒鐘後我還是找到了發聲源。“劉建,”我邊叫邊走過去。這哥們兒算是我在國內讀研究生時的同學,在中科院研究生院我們一起混過些日子。當時他是研究生會主席,我當宣傳部長,雖說不是一個所的,但是彼此很聊得來,又一起修過課,關係很鐵。“你到這兒來幹什麼,”我先開口問他。“給公司辦點事兒。你怎麼樣?不是早就叛逃了麼,怎麼又跑回媽校來了?現在回來是報效祖國還是友好觀光?”我說都不是,我回來是開會兼辦各種公事私事,也不一定是為了要見誰的媽。劉建又說:“我現在很忙,先給你個地址吧。我在人大自己有一所房子,晚上沒事到我那兒喝喝酒。”

  你想知道的“內幕”就從和此人的相遇開始。

  三天后會議結束了。晚上八點我騎着從學校租車處租來的一輛舊自行車直奔人大。一進校門抬頭就看見前面一座樓上白底紅字“紅一樓”幾個字,找來全不費功夫。進樓後才感覺是掉進了黑洞,走廊里黑漆漆的,到處堆滿了烏七麻黑的雜物,還散發出一股煙熏火燎的味兒。我睜着眼睛摸了足有五分鐘才蹭到238號房間,沒等敲門劉建就笑着推門出來了。我說你怎麼知道我來了,我可沒按汽車喇叭通知你。他說我剛才聽到走廊里煤油爐叮噹亂響,估計是你來的前奏曲。然後兩人進屋後遞煙沏茶一頓忙乎。

  劉建用足勁吐了幾個煙圈兒後咪起眼睛看着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回來呆一個多月就為開這個會?”我說當然不是,我還和以前的老闆合作寫一本書,修改修改就出版了。他說你就知道開會寫書,就不準備寫點兒別的什麼的,比如結婚申請書之類的。我說當然想寫了,問題在於我現在只能把自己一個人的名字寫上去,恐怕開介紹信的人不答應。劉建馬上一臉嚴肅帶關切的問:“怎麼回事?出國前不是有一個相好的嗎?好像長相還挺不錯的。”。我說快別提了,我要是再跟她參乎就成了第三者插足了。“怎麼?嫁了?”“是呀,也就是上月的事。我前天去她公司找她才知道的。我們兩人相對無言,干坐了半個小時就走人了。我早就發過誓決不撬別人的老婆,除非那女人是王祖賢、黛咪摩兒什麼的。”其實我自己也有一半責任,出國前和四通公司這個小會計交往的時候,實在對她一旦跟我出國後如何生活沒有信心,因為她只不過是一個什麼地方林學院畢業的,出去後能幹什麼呢?所以關係一直沒能熱到合二為一的程度。等到在美國混了倆月,才感覺明白了點兒:重要的是這個女孩本人,而不是她能幹什麼。好多人的老婆揣着端一輩子盤子的決心在美國混,日子過的好像也挺火。趕緊寫信升溫表決心吧,誰知一連兩封信都不見回音。我心想,恐怕人家是不想再理我了。直到前兩天才弄明白真正原因:就在我出國後,她們公司搬家了,我那兩封信壓根兒就沒收到過。人家還以為我不想再理她了呢。

  “唉,你小子也真是,早就一心想找個長相標緻正經大學畢業的,茫茫人海覓紅顏,臨了還是磋跎歲月好幾年壯志未酬。眼瞅着二十八九的人了,愣是找不着個好人家,冤透了。”劉建邊眨巴眼邊唉聲嘆氣地說,也不知是在擠兌我還是同情我。我說是這麼回事,我就一直在想,這中關村一條大街上整天來來往往那麼多小姑娘,閉着眼睛打一杆子就能打着幾個有模有樣的,還保準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畢業。咱也沒多少奢望,就想要一個,不多要。劉建丫的幸災樂禍的接下言兒:“是呀,就想要一個也沒要着,可見還是奢望不是。當初怎麼也不想着找我幫幫忙?”我說:“你大爺的,跟你一見面就聽你瞎砍研會這活動那活西的,你也不想着主動關心關心我,這沒家的滋味可是水深火熱的。再說了,那時候咱自己還是牛逼哄哄的,要求還不是那麼太強烈。”劉建這麼一說我還真想起他當研會主席的情景了。“我記得你當主席的時候,不是常常利用職務之便,時不時的帶着各種漂亮姑娘出入於社交場合。你要是及時撥給我一個,我不就少鬧好幾年心麼。”劉建一臉謙虛:“言過了,言過了,撐死了也就那麼四五個貝多芬小姐(背面看多幾分),有幾個還是純粹工作來往。”我說:“甭管它貝多芬還是巴赫,在我眼裡可全都跟花骨朵似的。可能您老人家審漂情趣太高雅,我在這方面還是俗了點。”老劉順着我這杆兒就往上爬:“真不是跟你吹,別看我學問做的不如你深,和小姑娘套磁還是有幾手的(不是一手),這我從上高中就開始琢磨上了。”

  你也別以為他真的在瞎吹,能吹出十分想必就會有六分乾貨,何況以前他身邊的女孩我是見過一兩個的,憑心而論確實不錯。再說他還做過幾年《中國青年報》的記者,怎麼說認識人也比我多多了。我這時意識到他也許真能給我提供幾個好機會,不能再錯過了。只是他那長相又讓人多想出一個問號:面色赤紅泛黑,臉部縱橫比例略感失調,個別局部還凸現出幾顆青春豆,雖然身材還算偉岸,可實在不能說是當今那些奶油姑娘們喜歡的相貌。不過也顧不了那麼多,愛誰誰了。我說:“老劉,你有本事就給咱說幾個吧,眼見為實。你自己的情況怎麼樣?”劉建隨口應承:“我那女朋友現在跑加拿大去了,我又不願意過去,現在還僵着呢。不管了,看你在北京也就十幾天的蹦頭,先照顧你再說。明晚上咱們就去北大,照着你能承受的最高標準給你介紹幾個剛畢業的。”我說那能成嗎?剛畢業的還是小孩子呢,拿我當大哥算給我體面,極少數別有用心的叫我大叔也沒轍。他說你就放寬心,今年畢業的學生受過軍訓,多學了一年,再加上個別歲數大點的,二十三四的年齡比你小不了幾歲。

                 (二)

  騎車去北大的路上,劉建不住地叮囑我:“我給人介紹朋友,都是半包辦式的。也就是說,我開始不把話說透了,如果你們兩人彼此都覺得有意思,我再從中撮合。當然你現在身份特殊,情況也特殊,待會兒你要是瞧上了哪個小姑娘,抽空言語一聲,咱們就繼續泡下去。如果覺得不行,趁早找藉口走人,耽誤不起這功夫。”我說你可別拿我開涮,我想着你這套做法都懸乎,人家敏感點兒的還能覺出你是在介紹朋友,碰着個熱情慣了的主興許還以為你是《中國青年報》的記者來採訪呢。“你就不能強買強賣一回嗎?我能適應得了,”我無可奈何地求他。“這恐怕不好吧。要知道,有點素質的女孩都喜歡含蓄,‘拉郎配’估計會壞事。”我有點兒急:“還含個屁蓄。老子一輩子含蓄,現在都快含血了。你就照直了說,哥們兒就是要帶她去美國。”“別別別,這緩衝過程還是要有的,就一兩天,怎麼樣?”

  37樓的樓道正中立着一塊木牌,上書“男士謝絕入內”,看來北大校方正有心把女生宿舍建成修道院。劉建敲了敲傳達室的窗戶,下面一扇小木門“唰”打開了,一個頭髮篷松的中年婦女探出半拉腦袋:“九點半以後不給傳呼。”劉建說這難不住我,大媽不管咱找小姐。“小姐,請你給叫一下二零六的……”被劉建稱為小姐的一個短髮姑娘就像什麼也沒聽見,眼角沒瞟一下,徑直進樓去了。我心裡滿是得意地教訓劉建(總算找着個不土的機會):“別老土了,你在這種場合下叫人家小姐,聽着就知道是社會上的人想到女生宿舍來混水摸魚。大學裡一般稱謂是什麼?還是叫同學吧。”劉建只得虛心接受了我的意見,客客氣氣地叫了一聲“同學”,果然有一個女孩子答應給進去找人。我問劉建:“你找的這姑娘是什麼系的?”“東語系。”我說這合適嗎?她要是真跟我出去能幹什麼?劉建說你看,老毛病又犯了不是,你可以培養她幹什麼嘛。我給你介紹英語系化學系的行嗎?人家幹嘛非要死乞白賴的跟你出去?“一時糊塗,一時糊塗。”

  十分鐘後,一個長髮披肩、上着粉紅色T恤下穿淺綠色短褲的女孩子穿着拖鞋,伴隨着輕巧的“踢哩踏啦”聲出現在樓門口。“阿惠,”劉建忙不迭地迎上去,我閃避一旁,先容他套套近乎。也不知劉建嘻嘻哈哈的說了些什麼客套話,小姑娘各各地笑出了聲。劉建這時把臉轉向我:“阿惠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從美國回來開會的小雷,他現在伊利諾大學讀PhD。”“噢,你好!”阿惠微微一笑,客氣地點了點頭,臉上並沒有出現那種我早就期待的一半驚喜一半羨慕的表情,讓我心裡頓時掠過一絲不祥的感覺。就着樓道里的燈光我仔細打量了一下阿惠,你猜怎麼樣,還真是小吃一驚:她長得太像一個人了!我前幾天看電視,正趕上什麼台播放《秦俑》,對女主角鞏利記憶猶新。眼前的阿惠,線條柔順的橢圓臉形,小巧的嘴,淡淡的眉,細而秀氣的眼睛,更絕的在於她開口笑時露出的不太明顯的兩顆虎牙,如果不是她身體略矮,活脫就是鞏利再現。雖然阿惠身高也有個一米六三六四的,我也只好暫且稱她為“小鞏”了。“小鞏”轉頭又和劉建說話時,我還注意到她左頰有一個淺淺的痣,憑此標記足以把她和真的鞏利區分開。“阿惠我們到外面隨便聊聊吧,”劉建建議道。“好啊,你請我喝點什麼飲料吧。”看上去“小鞏”是個很爽快的姑娘。

  回到人大宿舍,我揪住劉建刨根問底:“快說說,從哪兒發現這麼個小鞏利?我現在才真有點兒覺着你小子眼光還真厲害。”劉建不緊不慢地賣起了關子:“先別問從哪兒發掘出來的,說說行不行吧。這樣的女孩可以給你介紹一系列。”我說:“我也顧不得你瞎吹不瞎吹了,你就幫我扎紮實實的戳住一個,兄弟就感恩不盡了。”劉建又一本正經道:“我只是領路人,下面的戲你就該出場唱男主角了,也該你逮着個機會,阿惠前些天和北大一個小老師吹掉了。不過開始幾天我還得陪着你,以加快進度。”我說你想怎麼着,難道我跟人家小姑娘談情說愛的時候,你還得在一旁監督,以隨時糾正我的發音及語法錯誤?劉建曰這我倒不擔心,我知道這是你的強項。“我以前是研究什麼的你知道吧。社會上的許多事情如果用系統的眼光來看就能少犯錯誤,多幾分勝券。我們兩人就構成一個兩組分系統,具有接受和處理信息的能力,而且,對於信息的擴散具有穩定性和可靠性。反之,你一個人構成的單組分系統則是不穩定的,發散的,尤其缺乏控制信息的能力。”我說你能不能解釋得再通俗點兒,最好把我和“小鞏”都扯進去。“具體的說,你剛和她認識,還會有個自然過渡期。如果撒手讓你一個人去‘杉杉’有禮的泡人家,得等到什麼日子才能把同志式的友誼發展成戀愛關係?有我在就不一樣了,我是局外人,可以肆無忌憚的把什麼話都說通。我可以在兩三天之內就開玩笑式的把你們倆之間的那層窗戶紙捅破(如果真有的話)。你們倆人一旦都有了這種感覺,你再說什麼話就好張口得多。”我又說希望你能儘量把口子撕得大一點兒,以便我能儘快鑽過去。“說句黑話,咱們倆要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三)

  “小鞏”的真名叫莫惠,是來自雲南的少數民族,今年畢業回昆明工作。第二天傍晚我正要出去吃飯,劉建打來電話讓我趕緊到北大去,“已經約好和阿惠一起吃飯,我請客你付錢。”等我飛車趕到37樓東邊的“大學生餐廳”,劉建和阿惠已坐在餐桌旁點好菜等着我了。等我落座後,阿惠向我微微一笑,拿起啤酒瓶就往我面前的酒杯里倒酒。我趕緊連聲道謝,心想我得有所拍馬屁的表示,於是舉起酒杯:“來,首先為阿惠干一杯,祝賀阿惠圓滿完成學業,走向新生活。”三人舉杯一飲而盡。劉建拿起筷子,夾一塊醬牛肉,嚼了一半,沖我擠擠眼,又看看阿惠狡黠地笑着說道:“剛才我已經和阿惠談過了。阿惠本來就是個有所追求,願意早過幸福生活的姑娘,對美國也早有深刻認識。我說了,如果她想着跟我一起出去,怎麼也得再等兩三年。可現在機會就擺在面前了:你阿惠剛畢業,雷子正好要回美國了,搭他這班車肯定錯不了。也不怕雷子不好意思,阿惠我跟你說,他見了你的面後,自我感覺就像觸了電似的,到現在暈勁兒還沒過去呢。小雷這個人,最能憐香惜玉,一輩子都不會給女孩子臉色看。瞧人家,學問深,人品好,出身也好,還特有氣質。阿惠,跟大哥哥走前途無限光明。”我說老劉你喝口酒歇歇再砍,阿惠沒讓你給砍暈了,我倒快讓你給夸暈了。阿惠抿着嘴轉過頭偷笑了一陣,惹得對面餐桌上一個正在吸里呼魯往嘴裡扒麵條的傢伙好奇地直抬頭向這邊張望。劉建灌了口酒,把勺子探進阿惠面前的玉米粒雞蛋湯碗裡舀湯喝。阿惠居然也不忌諱,把湯勺伸進同一個碗裡照喝不誤。我及時注意到了這個小動作,立刻領悟出阿惠是屬於那種很實在也很開朗的姑娘,我可能用不着太多含蓄客氣,可以把話說得直接了當一些。我用很謙虛的口氣說:“阿惠,你別把小劉說的太當回事,雖然他說的那些事實上全對。我這人其實也高明不到什麼地方去,當然比你們北大的這些小男生還是強多了。”劉建馬上樂顛顛的接過話碴:“你聽聽,小雷大哥儘管是一貫謙虛,可他還是不得不承認我誇他的所有優點他都具備。噯,聽說你們那裡的太太們都是怎麼回事?男的咬咬牙供女的讀兩年會計系,然後找工作一年四五萬美元,幸福生活從此開始。再說,就是女的交錢讀書期間日子也不會太困難,住房汽車總還是有的,是吧?”我說是是是,外加每月上幾次中國館,給太太買點兒基本化裝品什麼的,反正還會有一兩百富餘。我又努力擺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架式直視着阿惠問道:“阿惠你是不太想丟掉現在的專業是吧?其實那也沒關係,我……”阿惠沒等我說完,就以一種無所謂的口氣插話:“我的專業也確實沒有什麼好留戀的,越南語,應用範圍很狹窄。我還是很喜歡學會計之類的。”我心裡不禁暗喜,這麼說快有戲了?劉建又說:“阿惠,我真為你擔心吶。剛走入社會,還不能完全把握自己的命運,也面臨多種選擇。這時就不妨先跟一個掌得了舵的大哥先走上一段,等時機成熟了,再放單飛。回頭看時,當初的選擇多麼明智。”我想起來阿惠在談話間曾自喻為“鴿子”,就接着來個借題發揮:“其實我們就是認為,你現在已經是只羽翼豐滿的鴿子,海闊天空任翱翔,當然無畏無懼。但是,”我停頓一下,“再自由自在的鴿子也需要有一個溫暖結實的小巢,供她飛累了歇息,躲避海浪暴風雨,補充營養啊。”劉建又接過來:“阿惠你是一隻喜歡在大海上而不是稻田裡飛翔的鴿子,雖然是海闊天空但也險象叢生,應該在大海那邊就近找到自己的歸宿,而不是什麼小河旁。”阿惠輕輕搖頭作痛苦狀:“你們真把我給砍暈了。”

  “看來收編個北大的小姑娘也不見得有多困難,”回住所的路上,我有點喜形於色地和劉建講。劉建馬上堆出一臉嚴肅:“我得先給你潑點冷水。用一個最簡單的字來評價北大的女孩,‘活’。她們可以跟你玩得很好,但在你沒得到她最後實實在在的承諾之前,一定不要真動了感情。千萬保持理智,雖然行動上可以過火一點。阿惠來自少數民族地區,人還比較實在,估計不會拿感情問題打水漂玩兒,但她畢竟還是在北大呆了那麼些年哪。你要當心,別一往情深的栽到小丫頭手裡。”我說那就約阿惠出來玩幾次吧,多接觸接觸,也好培養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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