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你的黑髮我的手

小的時候，懵懵懂懂，也許那時的女孩玩伴們頭髮也不夠長，所以我對女孩長發短
發並沒有一個概念。只要是眼睛大的，一咧嘴甜甜笑的女孩，都在喜歡之列。與那
幾個有點野的鄰居淘氣丫頭，更是玩得熱火朝天。

不知從啥時起，也許因為人也慢慢長大了，不知覺的，好象對長發女孩與短髮女孩
的感覺起了變化。後來想來，一定是受了幾本瓊瑤小說和金大俠的武俠書的潛移默
化的毒害。看看那些書裡的美麗女子，哪個不是長發飄飄，仙女下凡似的？

說說幾個故事。

大二選修日文，課上認識一個外系女生琳，挺清秀高挑的四川美眉。剪一頭齊耳的
短髮，很是英姿颯爽。她幾次對我表示了好感，而我卻一直沒有進一步舉動。總覺
得她的眼睛很亮，而且太亮了點，太英姿勃勃，象紅色娘子軍里瓊花的感覺。她是
個很有個性的人。在那個大部分女生都保守地穿着長裙長褲的時代，她會在夏天穿
着很短的合體短褲去上課。她有足夠資本這樣做：很修長筆直白晰的一雙美腿，能
讓人目眩神迷。我和她蠻談得來，但終於沒有走出關鍵一步成為戀人。後來想來，
也許她的一頭短髮給了我太獨立，不馴的感覺，覺得她溫柔不夠？也許我潛意識裡
有點兒自卑，怕駕馭不了她？其實後來知道琳的個性內在還是蠻溫柔甜美的，只是
我最初很有點先入為主了。

琳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談戀愛。直到我們快畢業時，有一次突然看到她在徐家匯
街上牽着一個非常英俊挺拔的高個子男士的手。男士氣質很不凡，看上去比我還高
幾公分，好象不大象在校生。其實琳在這上萬學生的校園裡，算很漂亮出眾的女生
了。我心裡暗暗為她高興。當時我是孤單一人，心裡也有一點點失落，但並沒有後
悔錯過她的感覺。也許是因為內心覺得那個我等待的一生一世的人還沒有投影在我
的視網膜上吧。

後來有一次在校園聽講座，不經意間忽然發現我左邊隔一張桌子，坐着個長髮披肩
的清麗女生，一襲白色長裙，象煞了言情小說里的女主角。不竟驚為天人。她叫霞，
一個來自青島的女生，小我一屆。後來我設法和她在校園裡“巧”遇而相識，與她
有過一段交往。她確實漂亮，黑亮的長髮，柔美的雙眸，淡然的笑容。初一看，給
人很溫柔嫵媚的感覺。後來交往中，才知她脾氣暴躁，非常任性，而且拜金主義嚴
重。與最初的印象大相阱庭。她後來的男友和緋聞也不計其數。我終於明白，我是
被長發飄飄的氣質給誤導了。後來霞為了一畢業就出國，突然在畢業前拋棄了男友，
遠嫁日本。我到美國幾年後從朋友碾轉傳來的消息說，她在日本與婆婆、丈夫都吵
翻，離了婚回國了。也不知霞現在在哪兒，但願她重新找到了幸福。

認識我美眉時，是我在曦園上學的第一個深秋。她那時剛剪了如瀑的長髮，一頭清
清爽爽的短髮，特別是長長的白脖頸，很有點天鵝的味道。笑起來兩個淺淺酒窩，
聲音純真又甜美。最難得是她有一顆童心。當然後來我吃了不少苦頭，才明白了有
童心的女孩子雖然不難哄，但卻是要經常哄的。那一年的聖誕節前，我們相愛了。
其實從她出現的第一瞬間，我已認定這就是我等待的人。一個月的交往，不過是印
證了那種感覺而已。

她的頭髮一天天長起來。她說，你要喜歡的話，我給你留起來。這樣就留起來了。
一年多後，長發已經飄起來。

至今最溫馨的記憶，莫過於她沐浴回來，滿頭黑亮亮的濕發。渾身帶着好聞的淡香。
眼睛會變得格外柔和秀美。我經常會拿出一條軟軟的干毛巾把她頭髮輕輕擦乾。也
用我的修長的手指，輕輕攏着她的柔發。擦着擦着，她經常就倒在我懷裡了。

很難忘的一次經歷是在一家髮廊里。美眉想去做燙髮，開始我不讓，以保護頭髮雲
雲。拗不過她，只得讓她試一試。到了髮廊，選了一種當時很流行的叫“浪板”，
即是燙成輕微波浪的樣子。師傅在她頭上掛滿一條條的彩色定型板後，看她那嬌美
顧盼的樣子，我在心裡一個勁地說，值了值了！那次燙得極為成功。店老闆最後出
來一定要給她照像，說是要給以後的顧客看，幫他做廣告。

好玩的是，不久我與師兄一起去理髮，我師兄燙了個爆炸式，也極力鼓動我燙一個。
我本來只是打算去理髮的，被他一鼓動，加上上次美眉燙髮時的美好印象，遂眼一
閉：說，得了得了，拼死吃一回河豚！結果也燙了一個回學校。這是我平生唯一一
次燙髮。美眉見了，一個勁叫好。“瞎起鬨啥，看着象個獅子頭似的？”我佯怒。
“獅子頭我最愛吃，還要紅燒的”小丫頭也貧嘴了。“看上去很藝術氣質呀”她最
後總算沒忘說句好聽的。

不久，我辦妥出國手續，要來美國了。上飛機前，美眉在虹橋機場交給我一個精美
小盒，一定要我等飛機起飛後才可打開。分別時，她哭得淚人兒一般。“快點來接
我啊”她說。我默默地點頭，再次捉住她的雙唇。

在飛機上，迫不及待的我，打開了小盒：裡面是她的一旒青絲。我不禁哽咽了。

春去秋來，我們也在美國安家好幾年了。

親愛的，明天是我倆的節日。我早點回家---- 準備兩個你喜歡的小菜；你早點回家
--- 好好沐個浴。然後就讓我拿一條干毛巾，輕輕擦xxxx的頭髮。象我們戀愛時那
樣。好嗎？

穿過你的黑髮的，永遠是我愛你的手。

(古北，2003年情人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