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為什麼不能意淫 |
送交者: 絨布 2003年03月29日20:28:28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
我的一個朋友的朋友說,假如我的這個朋友寫一本色情小說,那肯定是極為暢銷的。我首先介紹一下,我的這位朋友不抽煙不喝酒,不看黃色錄象,不上色情網站,至今未婚,並且是個貨真價實的處男。據群眾們反映,他連KISS的經歷都沒有。也就是說,這位兄弟無疑是本世紀一個值得敬仰的人物,比純淨水還純。問題就出在這裡——這樣的一個人,假如真寫了本色情小說,又怎麼會暢銷呢?後來我終於想明白了,既然他沒有什麼肉體經歷,所以他一旦要寫,他只好最大限度的調動想象力,他的幻想空間必定是無窮的,他的感官模擬必定是新奇的,他所描述的細節必定是不可理喻的,而他最終給別人帶來的感受肯定是強烈的。換句話說,他只好藉助意淫的手段來完成這一使命,而不是憑藉經驗。同樣的,一個老淫棍就寫不出這麼精彩的東西,他頂多就是寫寫三十六種體位、八十一種呻吟,最後把人寫成了機器。 其實,在大清早討論意淫的問題,我感覺挺不好意思的。真實的情況上,我昨天晚上剛看了一個學者寫的東西,在文章里那學者把國人批判了一通,順便說中國老百姓擅長意淫。當時我就受了點刺激,我也是中國人,我也是老百姓。我一不高興就想罵他,可我又沒有他的電話號碼。所以我就想義憤填膺的理論一下,當然十有八九他是看不到的,所以按照他的說法,我現在也屬於意淫,我虛擬了一個發泄對象,然後興高采烈的尋找着快感。 什麼叫意淫?在我看來,這個詞不是主謂詞組,也不是主謂倒置,而是偏正詞組。意淫,不是意念在淫,也不是淫了意念,而是利用意念在淫,這一點至關重要。道理很簡單,假如意念在淫,那麼你就等於失去了主觀能動性,你不再是個自主的人;假如淫了意念,那麼你的精神的純正性就值得懷疑了。利用意念在淫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舉給不怎麼恰當的例子,假如我放了狗咬你了,那是我的狗在咬你,而不是我在咬你;一旦我把狗栓起來,你就不需要恐慌了。 另外,究竟什麼叫“淫”?中國的文人一想到“淫”就很憤怒,就想到了淫亂,就想到了野合。在西方,這“淫”很簡單,就是SEX ,就是MAKINGLOVE. 這就揭示了一個問題,中國的文人對於性是有罪惡感的。當然,有罪惡感不等於說不需要,不等於說就能逃避,相反,由於壓抑感的產生,那點欲望還產生了逆反的趨勢,頗有點“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的勢頭。我這麼說是有點根據的,比如說,某老先生有寫日記的習慣,喜歡把日常生活中的雞零狗碎都記錄下來,某日他寫道,昨夜與老妻敦倫了一次。我看了忍不住發笑了,這老先生是何等的無可奈何啊。另外的一個老先生則很委屈的寫道,與妻人道一次。這“人道”估計是“行人道”的意思,直白的翻譯就是,我對我老婆幹了一次人事。問題是,你對她“人道”了,你自己不也順便被“人道”了嗎?這裡就有問題了,假如對方不是你的老妻,你還會擺出一副道貌岸然、施惠於人的架勢嗎?中國古代不少風流韻事,可都是知識分子搞出來的。你在現實生活中看似不“淫”,假如你沒有生理疾病,同時也不希望自己心理病態的話,那麼除了意淫,你還能找到什麼出路? 說到這裡,我就想到一句著名的古話,“君子好色而不淫”。我感覺這話很是意味深長,表面分析,這話是說,君子是可以喜歡美色的,但是君子卻不能因此而淫亂。其實這話還有一句潛台詞——“淫”是分為兩個層次的,第一個層次是有具體行為的淫,第二個層次就是潛在的意淫。所以說,君子是可以喜歡美色的,君子卻不能因此而淫亂,這可怎麼辦啊?那就只有神交了。換個角度說,君子喜歡美色,本身就含有意淫的成分。比如有些貌似文雅的文人喜歡說,哇哇,真是秀色可餐啊。我想問問,這秀色又不是紅燒肉,你怎麼能夠吃下去呢?即使吃下去了,又怎麼可以充飢呢?其實,這秀色是屬於精神食糧的紅燒肉,吃下去可以滿足另一種欲望。這不是意淫是什麼? 既然文人也對意淫充滿了興致,他們為什麼又公然反對意淫呢?道理其實很簡單。首先,中國的知識分子把持着倫理道德的大棍,他們是社會道義的強勢群體,這反對意淫就是他們制定的規矩。居然是他們自己制定的,他們就有維護規矩的必要。其次,他們不但要維護,同時還要製造一種假象——你們看看,我是多麼的正派,我就沒有在意淫。反過來說,假如他們意淫的事情被老百姓知道了,他們不但要成為笑柄,同時他們也會因此而失去主流派的地位。所以說,這意淫事小,失節事大。當然並非所有的文人都如此,比如有的文人放浪形骸,他們什麼都不在乎,這類人通常是當時的文壇大腕,不管他怎麼淫,別人都拿他沒脾氣,頂多說他是風流成性。還有一類文人是混得不好的,於是就破罐子破摔了,找個筆名寫起艷情小說了,這也算是為勞苦大眾提供意淫服務。 在我看來,意淫實在算不上什麼罪過,只是望梅止渴、畫餅充飢而已。假如把意淫的範疇擴大,那麼事實的真相就更是呼之欲出了。現在有很多人喜歡看金庸的武俠小說,其實從邏輯上分析,看武俠小說就是一種意淫——我是個平庸的角色,我在沉悶的生活中找不到激情,我成不了俠客,但是我在看武俠小說的時候,我自己仿佛成了大俠了,我玩命的殺人,同時還沒人管得了我。是的,這也是一種精神活動,通過精神模擬,你也可以體驗一種快感。喜歡玩遊戲、尤其是網絡遊戲的人更是在意淫,在網絡遊戲裡,你可以做很多在現實生活中無法做到的事情,你甚至還可以結婚或者二婚。至於追星組,那就是肆無忌憚的意淫者了。假如你說你喜歡對方的音樂,那麼我就想問一句了,趙傳的嗓子不錯吧,可我怎麼沒看見有幾個女生為之死去活來呢?怎麼都衝着歌聲平庸、貌美如花的F4去了? 我的意思是說,在我們的現實生活中,意淫是無處不在的,這實在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相反,意淫還會有一些小小的好處。比方說,人總是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小欲望的,有了欲望而不疏導,壓抑時間長了就有可能給社會帶來不穩定的因素;假如你鼓勵他去發泄,他反倒沒力氣在現實社會裡折騰了。你看看那些在網絡上拼殺了一晚上的兄弟們,他們個個臉色蒼白、無精打采,你認為他們還有能力去砸銀行嗎?再比方說,意淫可以提高我們的國民素質,因為你想意淫的話,你就得調動想象力,你的大腦就得運動個不停,假如13人民都在意淫,那麼估計咱們的老百姓的智商多少會提高几個百分點。所以說,強姦犯大多智商都不怎麼高,他們不但對行為後果的缺乏預知,更缺乏幻想能力。 可能有人會指責我說,你這麼說是在偷換概念,意淫就是意淫,意淫會帶來道德上的淪喪。就算是把意淫直指性,我想這也沒什麼了不起。我記得我在某篇文章里論述過一個觀點,SEX 不是醜惡的事情,因此沒有把它妖魔化的必要。既然現實中的性都不醜惡,那麼幻想中的性又怎麼會莫名其妙的醜惡了呢?既然有些人可以幻想自己當官、發財,有些人可以幻想自己惡狠狠了報復了仇人,那麼我們又為什麼不可以幻想自己和某某“人道”了一次呢?況且這種“人道”還有可能是很溫情的,很美好的。所以我說,我們這個社會上有很多狗屁不通的規矩,這些規矩不講道理,同時還害人不淺,我們得花費不少力氣去破壞它,去毀滅它。古人說,萬惡淫為首啊。我就不明白了——假如你的老爸老媽不起淫心,他們又怎麼會折騰出你這位老先生呢?你老先生不起淫心,你又怎麼有能力行人道、並折騰出一堆的子子孫孫呢? 實際上,最關鍵的是我以下要說的話:所謂意淫,其本質是一種精神活動而已。我的精神活動是私人的,我由這種精神活動而引發的具體行為也是私人的,這些都沒有直接危害到別人,也沒有禍患社會一個成熟的社會,應該有能力承認它的存在,而不是詆毀、蔑視,或者以道德形式來約束。否則,這個社會失去的遠比得到的多,比如失去了寬容的態度,比如失去了自由的意識……你可以約束我的行為,你可以規範我的做法,你甚至給我設計了理想,你還能管得了我想什麼嗎?我曾經看過一部記實電影,叫什麼《性書大亨》。在電影裡,那老兄辦的色情雜誌把美國的一個政客調侃了一番,意思是說他和他的母親亂倫。結果那政客大怒,把他告上了法庭。經過漫長的審判後,法庭判那雜誌老闆無罪。這個道理也很簡單——一個民主社會首先要保證人民的自由,包括言論自由。小玩笑對一個政客的傷害與對一個社會的言論自由的傷害相比孰重孰輕,一看便知。美國人連說別人亂倫都可以,我們為什麼不可以躲在被窩裡,羞羞答答的幻想出一個夢中情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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