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我踏上了開往鬧市的地鐵
我的熱量
已被站外冷峻的風吹乾
只有戰抖着
斜倚在門邊
試圖從都里掏出一支煙
或是別的其他
可手已經顫抖得
不聽使喚
只希望有杯濃濃的咖啡
能驅趕心中淒切的寒意

有人在注意我
轉過頭去
是一個抱着小孩的中年婦人
微笑着
“加拿大的冬天真冷”
她沒說出
可我能收到她傳達的訊息

從終點到終點的火車
路途很長
就象生活一樣
頭幾站或許還能記住站名
但其後
誰會在意
大約只能提示旅途
依然在行進

陰暗的地鐵隧道里
昏暗的燈閃爍着悲觀
牆上的廣告和海報
被列車飛速甩過
在腦海里映出一串奇異的影片
沿着飛速行進的列車伸展
古怪的表情
荒誕的演變
一幅一幅
象一面面鏡子
浸透着孤獨的乘車者
對明亮的想像

那個婦人已經酣睡
懷中的小孩似乎剛剛甦醒
睜大雙眼
從母親的臂彎中好奇着周圍的世界
我想對他來說
說有的一切都是非凡的
因為他們新鮮地存在

列車又停了一站
睡醒的人們急切地注視着站名
車廂里被注入一些活力
急急忙忙地
人們踏上火車
或是離去
有着各自的憧憬
開始各自的行程
其實每個人都是在旅行

列車繼續行進
幾個年輕人大聲地聽着RAP
通過耳機
也可以清晰地聽見音樂的節奏
和着車輪壓過鐵軌的咔嗒聲
睡意在合奏中甦醒

倚在門邊
我的意念慢慢飛出車外
看着無盡的隧道
從昏黃到完全黑暗
吞噬着前行的列車
兩邊的海報和基燈
飄舞成漫長的電影膠片
那是一部訴說生活的電影
孤獨和閃耀並現
一個個長鏡頭
牽引着你的思緒
誘惑着你去體驗生活的另一個結局
蒙太奇的穿插
誘發着陣陣的驚慄
人生的起伏
盡在心底

“終點到了”
那婦人輕聲的提示
把我抓回到現實
她的小孩已經在她臂彎里酣睡
微笑後她離去
我忽然忘了
我要去鬧市尋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