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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糖鼠(4)
送交者: 貴喜 2003年04月30日01:05:08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俗話道皇家重長子,百姓愛小兒。貴喜的百姓爹娘自然寵愛小女兒。三妹很美麗。豆蔻年華起暗戀明愛傾慕者絡繹不絕。貴喜爹娘又喜又愁,操心操白了不少頭髮。然而,貴喜和冬娃子那時小,還不懂得有妹如花,需憐香惜玉。只煩小妹小,很不好玩。所以三妹雖靚,卻受盡了兄姐的輕視,幼小的心靈倍受傷害。三妹懷恨在心,成年後,仍耿耿於懷。有事為證。從小到大,全家人都認為三妹喜歡吃雞脖子。貴喜爹號稱家中第一美食家,常贊小女頗有父風,深諳美食之道。嘆道,那雞脖是雞全身最活動的部位,肉最少卻最為細嫩美味呀。遂將美食家第二的稱號封與三妹。三妹戀愛時,一次帶男朋友回家吃飯。貴喜爹按常把雞脖子夾入三妹碟中,口中道,這是小女的最愛。不料那天他小女心情欠佳,又要在男友面前立威,小姐脾氣立長。老爹馬P拍到了馬蹄子上。只見三妹手中筷子啪地一放,哼道,爹,您知道俺為啥說俺喜歡吃這瘦骨稜稜的雞脖子嗎?貴喜見勢不妙,馬上挾起最大的雞大腿,笑嘻嘻地道,那小妹是喜歡吃雞大腿的了?姐姐給你挾。企圖轉危為安。三妹杏眼圓睜,怒道,那當然了。小時候,那麼窮,傻瓜才喜歡吃雞脖子! 俺從來都搶不過你和哥哥,只好說喜歡吃雞脖子了。滿座人忍俊不禁,哄堂大笑。三妹又羞又氣,淚水眼見着就往下淌。滿座一片尷尬。貴喜眼珠一轉,繼續嘻皮笑臉。吃來吃去,結果一家人都認為你愛吃雞脖子。最後,你自個兒也真愛吃這瘦骨稜稜的雞脖子了,是不是?三妹撲嗤一聲,掛着淚花樂了。那倒也是,她訕訕道,每次吃雞,不吃雞脖子,心裡還就挺不舒服呢。

言歸歪傳.不多說貴喜爹娘如何自責自怪,竟得讓最寵愛的小女吃一世的雞脖子了。從吃雞轉回吃糖。話說三妹最小,卻滿腹鬼胎。為了引起兄姊的重視,更是不得不玩弄心計。加之天性慳吝,每次拜年回來,在貴喜和冬娃子向爹娘邀功請賞時,三妹總是不聲不響,躲到臥室,把所有的糖塊都藏進自已的衣屜。再出來跟隨兄姊,繼續南征北戰。

正月十五元霄節一過,日子就恢復正常了。貴喜和冬娃子年齡相近,關係一向親近些,有意無意地冷落小妹。三妹勢單力薄年幼,無法在乎兄姊的白眼,只能仍然象個跟屁蟲樣寸步不離。貴喜長大後為此深感內疚,被三妹趁虛而入,占去了不少便宜。可當年,貴喜大姐風度欠佳,恃強凌弱,經常聯合冬娃子共煩小妹,勒令三妹不許亂說亂動添亂。三妹倉中有糖,心裡不慌,安安靜靜地遵守指示。實在忍不住了,小丫頭便去取來幾塊糖果,儘可能響地剝開糖紙,展開來揉成團地玩。除了那糖紙沙沙做響的聲音外,貴喜和冬娃子蒙住耳朵也能聽見小丫頭嘴裡糖塊碰牙齒滾來轉去的咕嚕咕嚕的吮吸聲。兩人起初往往很有骨氣,實在做不到聽而不聞,就轉移戰場,換到另一間屋子玩。眼不見,耳不聽,心不想,嘴不饞。一會兒功夫,三妹靜悄悄地推門而入,搬個小凳,找個角落坐下,一言不發,黑幽幽的大眼睛根本不屑注視兄姊,繼續全神貫注張張揚揚地擺玩手中的糖和糖紙,專心致志地吮吸口中的糖。三妹那時大字不識幾個,卻把姜太公釣魚,願者上勾計策運用到極致。

耳聞目睹時間一長,貴喜和冬娃子就挺不住了。嘴裡開始冒口水。強忍着乾咽一會兒後,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意志一崩潰,明知小丫頭糖誘,還是得自願中計。為了那糖塊,貴喜和冬娃子再也顧不上兄姊的尊嚴了,哭喪着臉走到小丫頭面前,開口伸手討糖。好在小丫頭每到此時,倒也從不恃糖作勢,一聲“帶俺玩?”得到肯定回答之後,便大大方方地把手中的糖塊充公。犧牲在糖衣炮彈下的貴喜和冬娃子只得迎接喜氣洋洋的三妹凱旋歸隊。吃妹糖嘴軟,兩人還得任憑三妹興高采烈地重做麻雀,吱吱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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