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剛到法國那天在巴黎中轉，這是我第一次來巴黎。匆匆忙忙的，天還下着雨。

　　雨中的巴黎竟依稀可尋到一些京城的影子，可是又說不清楚哪裡相似。

　　匆忙跑進巴黎的地鐵，看清繁複可以坐一天不重複的線路圖，當我們乘地鐵到達約好的地點時，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以後的事了，從地下上來時頭昏昏的，我想這就是法國人常說的“地鐵綜合症”，雨天症狀更明顯些。李萍老師開車領我們去了幾所大學，坐在車裡望着窗外朦朧的街道，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自己還在長春，多是這樣的天氣。窗外一閃而過的是公共汽車上的大幅廣告，都是電影《狗城》的宣傳，沒想到當初拍《破浪》的這個嚴肅導演，今天也坦然地走進商業漩渦。巴黎的停車位難找，下雨就更難找，要是我，寧坐地鐵不開車。那天，全巴黎的大學老師都罷工去了，反對新實行的40年退休制，法國人常說，任何人都有可能成為罷工的“人質”。

　　雨並沒有阻攔我們遊覽巴黎的決心。我們來到充滿詩意的塞納河，塞納河上的橋要比阿姆斯特丹的寬廣些，側面有台階下到水面，站在雨中，可以感受到中世紀時法國少女撐傘漫步在塞納河畔時的愜意，微涼的風，寬闊的視野，兩岸雨水洗禮中的建築，不遠處還有巴黎聖母院的悽美故事，醜陋的鐘樓怪人火熱跳動的心。暴雨來得很急，遠遠的橋上只剩下我們這對兒，在塞納河的橋上來場百米衝刺可能是罕見的吧？暴雨中我們再次衝進了地鐵。

　　來到地面時已經是晴空萬里，正對着的就是凱旋門，失去遊人喧鬧的凱旋門此時給人的感覺竟是如此孤獨。香榭麗舍大街就在腳下，法國梧桐近在身旁，雨後的感覺不是繁華，是清新中對於寧靜的渴望，穿着簡便的人們開始放緩了腳步，露天的咖啡館服務生正在擺放桌椅，也許雨不會再下了吧。遠遠地可以看到埃菲爾鐵塔的尖端，全金屬的建築和凱旋門形成鮮明的對比，又披着雨水的光輝融洽地共存着。

　　穿過橋，前面就是鐵塔了，但吸引我的卻是橋頭的一座雕塑，一匹很高的馬，來勢洶洶，走遠回頭才發現，馬的另外一側站着它的主人，散發着一股神秘詭異的邪氣，橋的對面，也有另一座類似的雕塑，只是馬和主人的線條都很柔和，散發着溫暖的感召力，這樣兩種截然不同的氛圍竟都是由石頭散發出來的，我覺得它比凱旋門上的浮雕更感動我，讓我想起有位朋友曾經說過，如果他有一部作品能在人們心中留下印記，自己就算沒白活一回，哪怕是這偶然相遇的石馬，一個世紀一個世紀地站在埃菲爾鐵塔的下面……

　　坐在回程的車上不禁自嘲一笑，原來在巴黎也不過七個半小時，三個半小時坐地鐵，兩個小時辦事情，剩下的兩個小時：暴雨中跑過塞納河，隔街望了望聖母院，遠遠沾染了凱旋門孤獨的氣息，站在街角體會了雨後甦醒中的香榭麗舍街景，仰視了幾眼埃菲爾鐵塔，“來過巴黎”，竟也可以這樣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