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八) |
送交者: 墨漁 2003年06月26日18:04:00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
"嚯,我幹嗎去還用你操心啊。不告訴你。"對方執拗地監守立場。 "哦。"莫漁調整了一下心情,不禁暗笑自己一相情願的想法:就是,芭比娃娃未必就是她啊。何必那麼較真兒? "接着上回說吧。好嗎?"沉默了一會,對方首先發言。 "好啊。上回說到哪裡了?是不是劉青雲什麼的?"莫漁仍然記得上次的談話。 "哦。對對,是談到喜歡看什麼電影了吧?對,就說這個吧。"對方的語氣明顯比較自然而鬆弛。 "是啊。最近我看了部不錯的音樂電影,《迷牆》,聽說過嗎?" "《迷牆》啊,老經典了,你怎麼最近才看。" "呵呵,現在也不晚嘛。經典可以超越時間的。" "經典是經典,但是太重了。" "呵呵,女孩子一般還是喜歡柔情浪漫點的吧?" "不一定。象《發條橙子》我就比較喜歡。" "呵呵,很迷幻很暴力啊,你是不是有點暴力傾向?" "差不多,很多男人都說我潑,屬於虐待狂。" "你不是住在這宿舍的嗎?那你是這個學校的嗎?" "我當然是這個學校的。但不住這裡。" "不對,你肯定不是這個學校的。這座樓里漂亮女孩子我都留意過的。" "你怎麼知道我漂亮?" "哈哈,被我猜中了吧?"莫漁心頭一陣狂喜,覺得能和漂亮MM聊天真是快意。 "猜中你的頭,我才不漂亮呢!" "不可能!能聽到我在走廊里唱歌的基本上都是音樂系和外語系的宿舍,基本上沒有丑的!" "呵呵,我不是告訴過你我不住宿舍了嗎?" "但你肯定在這樓里出現過啊?拿個東西什麼的,難道連自己宿舍都不進去?" "哼哼,別猜了。我不想見面。你不想聊就掛了。" 一聽對方的口氣,莫漁只好停止了正面進攻,換了個角度:"上次,你說我唱得有點快,我覺得一般人是聽不出來的。" "我樂感好唄。" "一般樂感也肯定聽不出來。所以,你肯定是音樂系的。" "哈哈,你就想去吧!反正我告訴你你唱歌的聲音我們這裡三樓都能聽見--哎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沒勁啊?跟你聊聊天你猜什麼猜?!" "好。不猜,繼續我們的話題吧。" "恩。你說。" "你喜歡什麼顏色?" "我啊。我比較喜歡綠色。" "嘿嘿……"那邊一陣竊笑。 "笑什麼,喜歡綠色怎麼了?" " 綠色嘛。代表嫉妒。" "是嗎?那你喜歡什麼顏色? "我喜歡紫羅蘭的那種紫色。" "那代表什麼?" "一般象徵典雅高貴" "呵呵。高貴還去做'雞'?" "你丫才是'雞'!" "啪"的一聲,電話被狠狠掛上了,讓莫漁措手不及,好象被扇了一耳光一樣。 剎那間,宿舍里好象一下子寂靜下來,只剩下書架上的電子鐘滴滴答答的走着,莫漁拿起來看一下,11點20了。 "媽的,怎麼惹毛了……"莫漁嘆息了一下。 "算了,就當她是個'雞'吧--聽說9號樓里有很多女孩子晚上去夜總會上班坐檯的,可能還真讓我碰上了,就算她是芭比娃娃,如果是去夜總會上班的,也不屬於我。"莫漁自己安慰了一下自己,就脫了衣服,拿起臉盆去洗澡,準備睡覺--算了,還是沉沉睡去吧。 然而,莫漁今夜卻失眠了。不知為什麼,腦子裡總浮現出一些逼真的畫面。朦朧中,仿佛看到在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舞廳中,芭比娃娃坐在一些醜陋的老男人腿上,買弄風騷地行酒調笑,不時嬌嗔着半推半就地和醜陋男人不老實的手腳糾纏着…… 窗外的夜已經很深了,路燈將一片孤獨的光灑落在馬路上。不遠處似乎總有些隱隱約約的叫喊響起,要不就是校園牆外的馬路上轟隆隆開過一些白天禁行的機動車的聲音。一切,如此靜謐,讓莫漁透徹的無眠更加透徹。 叮鈴……電話響了。 "喂?睡了沒?"是剛才的她。 "恩。沒睡着呢。你怎麼還沒睡?" "不好意思啊,剛才。今天心情有點不好。" "沒事。聊天嘛,高興就來難過就去,沒關係的。" "恩,怕你生氣。我這人脾氣不好。" "呵呵,你可能還不了解我,我這人脾氣特好。" "聽出來了。" "你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 "我剛回來,下班。" "哦……"莫漁覺得可能這輾轉反側的猜想真的應驗了,感覺眼皮霍霍直跳,但語氣仍然是若無其事。 "你怎麼不問我在哪裡上班?"對方似乎隔着電話就聽出來了。 "別害怕,我不是妓女,但也不是去什麼好地方上班。" "……沒什麼,每人都有權利選擇他的生活。" "行啊你,說話還文騶騶的。" "呵呵,不幸喜歡讀點書,喝了點墨水。" "唷!夸誇你還喘上了。真厚臉皮,哈哈" "呵呵。" "那,給我講講你喜歡看什麼書吧?" "最近在看《穆斯林的葬禮》。" "哦。我看過。" "呵呵,感覺怎麼樣啊?" "還可以。但是我更喜歡些小說,比如……"
"切,小學三年級就看完了。現在誰還看這個--我現在正在讀李碧華的東西。" "我日,那麼變態的小說你也讀得下去?" "什麼變態,你才變態,我喜歡那種陰暗的東西。" "呵呵,那你喜歡聽什麼音樂?" "什麼都有吧。你呢?" "我?最近愛聽鄉村、藍調的東西,以前愛聽點民謠和老搖滾。" "喲,還挺有文化的哪?還知道藍調?我還以為你就知道校園民謠呢。" "你敢小看我?"莫漁堅決不允許別人踐踏信仰,有點慍怒。 "沒有沒有。別急,我沒聽過你彈布魯斯,隨便猜的。" "哦,也對。"莫漁一想自己還在練習BLUES音階,覺得當這一位高手難以自吹自擂,只能服輸,"呵呵,確實,我也不會。" "我知道你去幹什麼工作去了。"莫漁忽然靈機一動。 "恩?你說。" "你去酒吧唱歌去了,對吧?" "很聰明嘛,小伙子。"對方覺得被一下子揭穿,毫無退路。 "哈哈!"莫漁忽然覺得心裡的疙瘩一下子解開了,本猜想她是個混跡風塵看破紅塵的女子,原來,她是個酒吧歌手。呵呵,好。只要不是只知道掛牌子賣一點文化沒有的傻X,這麼另類的女孩,倒是可以接近的…… "喂?你想什麼呢?"對方感受到了莫漁的沉默,忽然發問。 "沒想什麼,呵呵。"莫漁笑了一下,"對了,如果你是咱們學校出去唱酒吧的,我肯定認識啊,咱們學校出去幹活的我基本認識,你我為什麼不知道?你在哪個酒吧?" "呵呵,別裝了,我們系的人幾乎都出去幹活,我就不相信你能全認識。" "也對。但是,在這附近唱的我基本都知道是誰。"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附近啊?我就是不在這附近,所以才回來的這麼晚啊。笨!" "行,我笨行了吧?" "恩…..稍等一下"對方似乎撂下電話去幹什麼去了,莫漁等了一會,透過窗戶發現,外面依然下起了雨,而且,東方微微發白了--算了,就接着聊吧,讓時間永遠停止在電話線兩端…… "喂!喂!"莫漁忽然聽到夢中電話機傳來的聲音在撓自己的耳朵,睡眼惺忪地醒過來,才發現是對方在喊。 "靠,你丫怎麼這麼慫呢?怎麼說着說着就睡着了?"對方一陣嗔怪。 "哦,哦,對不起,你剛才給我講你看過的電影,我怎麼聽着聽着就睡着了?真不好意思。"莫漁哈欠連天的回答着,"現在幾點了?" "馬上7點了。還接着聊嗎?我困了。" "行,那你明天還打過來嗎?" "你說呢?" "還打過來吧,10點以後我都在,等你電話。" "10點以後我可不一定在。" "那,你一回來就給我打吧?" "凌晨2點給你電話?我怕你電話那頭咬人,嘻嘻。" "沒關係,我不會咬人的。我也是睡得特晚。" "好,那說好了啊。到時候不在我掐死你!" "行,行,我不在我伸脖子讓你掐。" "好,那我睡了。拜拜。" 說着,對方把電話掛了。莫漁猜想對方肯定是去水房洗臉準備去睡了,如果她在二樓,那擱着大鐵門一定聽得見她的動靜!想到這裡,莫漁趕緊套上短褲,躥出門來,四顧無人後把耳朵貼在鐵門後面聽聽有沒有腳步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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