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和貓（１）

我不知道母親的貓之情結從何而來，在我開始記憶起至今的二十多年來，母親從沒斷過養貓。

母親對貓就象對待一個家庭成員，關愛有加，但放任自由。貓就象童年的我一樣，在外面瘋了地玩，等到餓了，才操條近路，或從屋檐上匆匆忙忙下來。

貓碗總是洗得乾乾淨淨。母親在做飯的時候，總要給貓算半份伙食，合我的半份，湊個整數舀米。貓兒叫春期間，經常在外面瞎混，有時會連着好幾頓不回來吃。母親看着未動過的貓飯，搖了搖頭，但還是毅然倒掉它，洗乾淨後，又倒進來這一頓新拌好的。

母親對貓的獨到之處還在於，她真的是潛意識地把貓當做一名永久的家庭成員來看待。我們家現在的房子，是８０年代初母親一手買地，找人設計，請一大堆親戚們幫忙，一磚一瓦地蓋起來的。在砌牆磚的時候，母親再三囑咐泥土工們在所有的門邊留出一個一手見方的小洞，以方便夜裡的時候門戶緊閉，但貓仍然可以通過這個小洞自由進出。

“貓是夜裡活動的，”母親說，“不能把它困在家裡不讓出”。

這些扇專為貓留的門戶果然大大方便了貓的自由穿行，不僅對我們自己家的貓，連鄰居的貓兒們都樂得其所。於是從此天天夜裡有貓客來訪，不論當天晚上母親給貓留多少飯，到第二天早上，貓碗總是被舔得乾乾淨淨，光可鑑人。

我中學的時候狐朋狗友很多，一在我家聚會，自行車就把巷子塞的滿滿的。鄰居因此取笑說，你們家真是好客的一家。白天的時候，人請客，家裡高朋滿座。一到夜裡，輪到貓兒請客，整夜都聽到你家院子裡貓兒打群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