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一:
我感到非常窘迫:我必須趕緊上路去看急診;一個患重病的人在十英里外的村子裡等我;可是從我這兒到他那裡是廣闊的原野,現在正狂風呼嘯,大雪紛飛;我有一 輛雙輪馬車,大輪子,很輕便,非常適合在我們鄉村道路上行駛;我穿上皮大衣,手裡拿着放醫療用具的提包,站在院子裡準備上路;但是找不到馬,根本沒有馬。 我自己的馬就在頭天晚上,在這冰雪的冬天裡因勞累過度而死了;我的女用人現在正在村子裡到處奔忙,想借一匹馬來;但是我知道,這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我白 白地站着,雪愈下愈厚,愈等愈走不了了。那姑娘在門口出現了,只有她一個人,搖晃着燈籠;當然,誰會在現在這樣的時刻把馬借給你走這一程路呢?我又在院子 里走來走去,可是想不出一點辦法;我感到很傷腦筋,心不在焉地向多年來一直不用的豬圈破門踢了一腳。門開了,門板在門鉸鏈上擺來擺去發出拍擊聲。一股熱氣 和馬身上的氣味從裡面冒出來。一盞昏暗的廄燈吊在裡面的一根繩子上晃動着。有個人在這樣低矮的用木板攔成的地方蹲着,露出一張睜着藍眼睛的臉。“要我套馬 嗎?”他問道,匍匐着爬了出來。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彎下腰來看看豬圈裡還有什麼。女用人站在我的身邊。她說:“人往往不知道自己家裡還會有些什麼東 西。”我們兩人都笑了。
譯文二:
我當時處境非常尷尬:我正急着出診,一個危重病人在十英里外的村子裡等我;兩地之間的廣大地區里正狂風大作,大雪紛飛;我有一輛輕便馬車,輪子很大,在我 們的鄉村道路上非常適用;我已經穿好皮大衣,手裡拿着醫療用具包,站在院子裡隨時可以上路;然而沒有馬,缺馬;由於在這冰天雪地的冬天使用過度,我自己的 馬頭天晚上累死了;我的女傭人正在村子裡跑東跑西的借馬;可是別指望借到,這一點我早就知道。雪越來越厚,路越來越難走,我就這樣白白地站着。女傭人回來 了,空着手,晃着燈籠;這不明擺着,誰會在現在把他的馬借給你,迎着這樣的風雪奔波?我在院子裡又來回走了一遍,想不出一點辦法;我心煩意亂,心不在焉地 朝多年沒有用的豬圈的破門踢了一腳。門開了,一開一合地來回晃動着。一股像馬一樣的熱氣和味道冒了出來。廄里,一盞昏暗的廄燈掛在一根繩上晃來晃去。在低 矮的木板廄房裡蹲着一個人,一雙藍眼睛,一幅坦誠的臉相。“要我套馬嗎?”他問道,四手四腳地爬了出來。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彎下腰,想看看豬圈裡還有什 麼。女傭人站在我旁邊。她說:“人常常不知道,自己家裡有些什麼東西。”我們兩人都笑了。
譯文三:
我的處境十分窘迫:我必須即刻出行;一位重病人在十里開外的一個村子裡等着我;猛烈的暴風雪席捲着我與他之間的廣闊地帶;我有一輛大輪子的輕便馬車,正好 適合於在我們的鄉村大道上行駛;我身穿皮衣,提着手術包,已經站在院子裡準備出發;卻沒有馬,馬。我自己的馬在這個寒冬精疲力竭,昨天夜裡死掉了;我的女 仆正在村子裡到處為我借馬;可這毫無希望,我心裡很明白,身邊的雪越積越厚,我越來越舉步維艱,茫然地站在那兒。女僕出現在門口,就她一個人,晃着手裡的 燈;當然,誰會在這種天氣借出馬來跑那麼遠的路?我在院子裡來回走着;我一籌莫展;我神思恍惚,悻悻地往多年不用的豬圈的破門上踢了一腳。門開了,嘎吱嘎 吱地搖來擺去。一股暖烘烘的氣味撲面而來,像是馬的體味。裡面的一根繩子上晃動着一盞昏暗的廄燈。一個男人縮成一團,蹲在低矮的圈欄里,露出他那嵌着一雙 藍眼睛的坦誠的臉。“要我套車嗎?”他問道,四肢着地爬了出來。我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彎下腰,想看看豬圈裡還有什麼。女僕就站在我身旁,她說道:“連自己 家裡還有什麼都不知道。”我倆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