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論壇看到寫毛姆的文章, 不覺想起自己讀毛姆的日子。

初次接觸毛姆的小說是在大學三年級。當時午飯時間，電台的小說連播節目，一宿舍人都端着飯盆，聽得津津有味。故事好象說的是一家幾個女兒的故事，都愛了誰，嫁了怎樣的男人，書名一點也不記得，倒是從此記住了毛姆。

快畢業時去北京他的學校，在他的實驗室看到《月亮與六便士》，英文版的，翻了幾頁很感興趣，但是當時忙着柔情蜜意，也就隨手放下了。 畢業後，跟他分了手。在書店看到這本書，也是英文版的，毫不猶豫就買了。當時剛考過GRE，很快看完了，幾乎不用字典。

讀完《月亮與六便士》，感覺就象挨了當頭一棒。女人最愛的是才華橫溢的男人，而才華橫溢的男人心裡並無愛情的位置，在他看來，愛情不過是女人身上軟弱的東西。他的眼睛只注視遠方，那裡有他要去征服的未來。身邊的女人看不清他遙遠的眼神，摸不透他封閉的心靈，試圖用愛情去到達，到達他的世界。而這種種努力只是徒勞，男人越走越遠。女人並非沒有人愛她，平凡的男人對她念念不忘，可是女人選擇厭煩地轉身，殘忍地傷害這平凡的男人，就象她被才華橫溢的男人所傷害。

多年以後，又讀了中文版。見過更多的悲歡離合，更覺毛姆文字的冷酷真實，生活中處處可印證類似於這小說的故事。我有一個表姐，自幼學習第一。研究生畢業了，還未有男友。追她的男孩是清華研究生畢業，高中同學。她說，同齡男人幼稚。另外有一個普通大學畢業的同事，倒是大她幾歲，但跟人家約會回來，她說，真累，一晚上憋着不要去指明他話里的錯。後來出國了，終於嫁了，對方是早她十幾年到美國的官派留學生，可能在適應美國方面遠遠強於她，才贏得了我這位表姐的芳心。我還有一表妹，讀科學家傳記長大的，立志要做居里夫人第二。可是讀到高中卻開始不喜歡理科。但是頭腦缺根學歷史地理的弦，每次考試後都罵，歷史地理這對姦夫淫婦，還生了個兔崽子叫政治。無奈還是學了理科，也考上了很不錯的大學。大學裡，毫無學習熱情，功課平平。但潛伏在心裡的兒時夢想依然清晰，科學在她的心裡仍然占據最神聖的位置。先後愛過兩個男孩，都是學數理的，聰明透頂的那種。兩個男孩都愛過她，最後都離開了她，留下的話很相似：你的愛太沉重，我會飛不高，所以對不起……你看，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只要是強的男人或女人，愛情總是第二位的，他/她要飛向的未來才是最重要的。我表妹後來嫁了工科畢業的男人，人很踏實，很疼她，表妹卻再也沒有了當初的激情。那兩個男孩以及她兒時的夢想，還是一個影子，不知何時消失。

小時候很羨慕那些科學家伉儷，吳健雄、楊振寧等，人家夫妻恩愛，事業出色，神仙似的。長大倒有些懷疑，雖然不明就裡，不敢妄言，私下裡還是可以發發議論。愛情更象是打乒乓球，雙方要都能接到對方的球，如果一方老是接不住，另一方很快就會索然無味，所以天才找天才，聰明人找聰明人，平常人找平常人，當然相貌不佳的天才可以找容貌出眾的平常人。愛情是一場冷靜的戰爭，別妄想能用感情去贏得一個強的男人或女人的心，贏得對方的心的唯一方法是你比對方更強。兩個人之間總有一些差異，誰強一點，誰得到的愛就大於付出的愛。如果你不幸變得越來越弱，你吞草酸或以任何方式自殘，都休想讓他/她回頭望你一眼。各人心中都有最重要的東西，所謂你的月亮，你的夢想，卻未必是他的，他只當六便士樣廉價，同樣你認為一錢不值的東西，卻是他人的月亮，畢生的夢想。而愛情，在如此大的差異中，游移不定，稍瞬即逝。

你看，我都胡說了些什麼？還是書讀得太少，胡思亂想，不着邊際， 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