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初戀的懷念 |
送交者: 加愚 2003年12月10日17:59:28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
我大概是晚熟品種,不僅在中學沒有朦朦朧朧的初戀,在大學也沒有浪漫可供回想。算起來,大力對我大學時代的思想的影響,倒竟像是超過了我所認識的每一個人。 我自離開母校就再沒有見過大力。但我知道他現在是在西岸,是某某地方的VP,如果我GOOGLE他的名字,是可以看到他的相片的。而我,是沉在人海底的。 他的相貌沒有太大變化。他年輕時不算帥,現在也許因為成功,看着風度還不錯的。 所謂同鄉,不過是來自同一省份。我最初聽說他,是在入大學前,因為湊巧他家也是地質系統的,而且他的高考分數,也離全國高考狀元差不了幾分的。第一次見到他,應該是在進大學後一個多月,在當年去招生的老師的家宴上。因為在座的很有些高年級的著名人士,我對大力並沒有印象。 有交往,是始於第一年寒假回家同行。但同行者眾,也不能說有太多了解,他的熱情自信,倒是容易感受的。不記得以後有沒有特別的交道。 熟悉起來,應該是第二年的寒假了吧。起因是玲。 也同鄉同級的玲,是一個絹秀溫潤的女孩,很有一點小鳥依人的味道。我們多次同行回鄉,然後我再繼續我的路程,或者回校時她幫我預購好車船票。玲的一家對我幫助很大的。性格為人上,玲卻與我相去甚遠。一次暑假回家時,有她的同班同學劉結伴。很帥的男孩子。記得是船上很擠,劉讓我們去休息,說他看管行李,而我不覺得讓男孩子做這些就應該,終於也沒睡覺,連帶玲也陪着。玲事後說她覺得我這樣的作態很沒有必要的。我現在認為她是對的,但當時,也並不認為自己作態。 這個寒假,覺得就我們倆結伴還不夠好,玲帶我去找男生,後來就找到了大力。大力在火車上不僅給我們削蘋果,還給我和玲勸架。我是對玲的依賴心不以為然,不知如何好像是有些覺得她靠了我辦事的意思,不記得是為什麼事就有了爭執。現在想來,玲因為懂得憐惜她自己,也就體諒我,給了我無數的幫助,教我不能不慚愧的。爭執時大力就溫和的說,別吵了,你們為什麼總吵。我反駁,我們不是吵,我們只是爭論! 以後在學校遇見大力,就有了越來越多,越來越深的交談。沒有特意的約過,但隨便路上碰到,也會站着聊上幾個小時。大力非常的勤學敏思,談他的閱讀能說到兩眼放光。他的涉獵廣泛,也喜歡藏書。他的話題,對十七八歲的我,是那樣廣袤遼闊。有時我想,在某個意義上,他應該算我的導師的。 大力家境不錯,總買很多新書。他借他的藏書給我看。有第三次浪潮,一個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時,論美國人的自由等,還有很多人物傳記。通常是偶遇後他給我推薦書,我去他們宿舍取。下次碰見說又有好書,就再還書取書。 我們的交往是純精神的,在我是沒有半點男女之念。我傾慕他的博學,那些書,當時都是很新思潮的。我不知他為什麼和我這樣交往,可能是有一個好的傾聽對象?當時和現在,我都認為他也是把我當中性人的。 這樣過了一年多後,一次與我合作做電子線路實驗的同學博,北京人,向我打聽大力,神態有些古怪。我心裡嘀咕,覺得同學裡是不是有對我和大力關係的議論。其實我並不知博的打聽大力和自己有無連繫,但就不自覺的與大力疏遠了,乃至刻意迴避。年少惶恐吧。 中間間或聽說大力的消息,有次還聽說他的女友來過,據說她在武漢讀書,是大力的中學同學。只作不聞。 這樣又過了一年,就有一次在一個大的同鄉聚會上碰到。他來攀談,問為什麼好久不去他們宿舍,態度謙和誠懇。聚會結束後,還挺老遠的送了我回宿舍,路上因為黑暗,空氣里就有點曖昧。大力的話里,也再三的有回覆交往的意思。朋友虹知道後說,很高興我終於有人送回宿舍,概其時朋友們都戀愛失戀三五回了。我很迷惑。 之後好像只又去過他宿舍一次,還碰見他的上海室友陳。大力給陳介紹我,陳反映平淡,好似不知我。大力不悅,說我給你說過她的。陳就說,啊對,你是說過一個老鄉什麼的,但我不知名字。大力還堅持說,名字我也告訴你了的。好像曾經,大力也把我當號人物似的。感動。 最後那年暑假後返校,火車上碰見,就覺得他談話變了的,有些憤世疾俗的。他說,我愛母校,但母校愛我嗎?可能是憂慮要畢業的前途? 中間還曾有一個插曲。大力聽說我有時寫文自娛,要看我寫的東西,而我因為看了太多他的書,無以回報,就隨便給了一篇小說。待大力把別人的長篇評論轉給我,我才知道小說被他油印貼出。我不知他們貼在了那裡,但班裡是有不少人看過的,也有幾個人來問。小說里寫的是一個冷漠傲慢的男孩,我一向看他不入眼,但據說他有才很得些女性愛慕,描述得很似班裡的同學平。而我捏造了一段我與他的交談,無外是人並非如外界所觀,然後發些人與人之間理解的不易的感慨。大家都一齊的對號入座,恐怕給平也帶來困擾?我不曾有解釋的機緣。 畢業留言裡,大力稱我為:勇敢的,聰慧的,富於犧牲精神的女性。我不是很明白他的所指。 曾經的大力,是我精神的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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