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時美國政府剝奪無辜的日籍美國公民自由,關到集中營去。到了八幾年再承認錯誤。每個人賠了幾萬塊。其間經過了四十年。美國比中國富裕數十倍,社會也比中國穩定,可是一個明明錯了的案子,也要拖上四十餘年,可見,平反一個案子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必須考慮很多因素。
中國人民重審六四,當然也必須考慮很多因素,第一個就是社會的穩定。六四平反引發政治動盪的可能性極高。一些激進民運分子有很強的暴力性,到時候很可能會搞出法國大革命。這一點,具有豐富經驗的中國人當然看得到。
從前兩年的黃靜和寶馬案可以看到激進分子極其兇惡的暴力傾向。黃靜是一個教師,跟一個幹部孩子做情人,做愛時死去。經過取證已經斷定黃為心臟病發作而死。但僅僅因為跟死者發生關係的是一個官兒子,激進分子就遠距離判定黃為姦殺,而一定要以民主的名義要一個公民的性命。
寶馬案是一人駕駛寶馬撞死一人。經過取證審結,已經證明是一次交通事故,雙方的當事人和家屬都承認並且服從裁決。但激進分子卻一定不依,非要以民主的名義要肇事人償命。而其理由,僅僅因為一個已經被戳破的謊言,即寶馬駕駛員是某巡撫的親戚。
從他們的主張可以窺見他們的思路:那就是,他們心目中的民主就是置法律和證據於不顧,把他們的主觀認定置於法律和證據之上,為所欲為地迫害公民。這正如本壇直言將滿嘴污言穢語稱為民主。
低素質者對於民主的理解,就是他要幹什麼就幹什麼。
兩件很局部的案件,都被當做煽動暴亂的理由。平反六四那動靜還得了?中國歷來守法意識就很薄弱,很多激進分子的所謂社會進步,不過是成立新的共產黨,殺掉他們的仇人,把馬克思像換成林肯像而已。有些民運網友連馬克思像都不用換,他本人就是主張階級鬥爭的馬克思主義者。這樣一群仇殺主義者是重新審視六四的最大障礙,因為他們存在,不能重新審視。給他們以機會,可能造成土地改革時期急風暴雨式的群眾公審和大規模的仇殺。
六四是不是冤案,有待討論。無論是還是不是,都必須回答一個問題:冤案能否用製造更多冤案的辦法來糾正?史書中文革有一個詞是‘翻燒餅’。指隨着政治氣候的變化,某地或者某處的一部分被壓迫者得以翻身,這本來是相當於解放黑奴般的好事,但是他們的翻身往往以原來的壓迫者變成新的被壓迫者為代價,等於解放了黑奴,卻又創造了白奴。因此從總體上,一部分人被壓另一部分施壓的狀況並無絲毫改善。
過了幾天,這個情況又反過來,循環往復。就如燒餅烤焦一面之後,另一面再被翻過來烤。這個物理過程叫衰減振盪,每翻一次燒餅,都消耗大量的能量。最後結果是趨於崩潰。當時共產黨認識到了翻燒餅的弊病,採取的解決辦法是用軍管,強行結束振盪,而把局勢固定於燒餅的某一面。雖然那一面烤的有點太糊,總省了翻來翻去的力氣。
如果把對六四的平反搞成壓迫和被壓迫者的換位,那也等於翻燒餅,不是正面結果。
但是,吃虧者的仇恨總是存在的。不可能派個軍隊進駐人們的心裡,把仇恨刪除。因此只能採取兩個法子,一個是禁止大翻個。南非黑人翻身之後,就沒有烤白人。他們組織了一個最高權威組織,叫國民和解委員會。負責依法審理前面的各種案件,
誰該負什麼責負什麼責,不許私人報復和群眾公審發生。因此,南非就沒有翻燒餅,但是飯也一樣做熟了。
從烹調的角度看,翻燒餅不如蒸饅頭,蒸饅頭是一個均勻受熱的過程,用不着翻。對於六四,大家都負點責任,受點痛苦。痛苦到膩味的程度。下次再要搞的時候,大家想到被蒸的滋味,也就不積極參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