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崽，美國崽（一） |
| 送交者: 化外 2004年03月09日17:19:19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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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婆一起懷孕
沒有電影裡的狂喜，也沒有交女朋友時的驚慌。人到這年齡了，好像順理成章，該要了。 當然，想想終於要升級作老爸，還是有那麼點激動和憧憬。 但隨即被老婆嘔吐的聲音喚醒。 是吃壞了什麼東西嗎？哪兒不舒服嗎？不是，好像聞到了什麼怪味。 於是我成天疑神疑鬼，走到哪跟獵狗似地吸鼻子，把一切有異味的東西扔掉或藏起來，每天刷四次牙，肚臍里平生第一次徹底清洗，達到可以示人的水平。 沒用，還是噁心。 最後用排除法證明是因為進來了一隻蒼蠅。 它放了一個屁。 三個月後，老婆突然精神煥發，估計蒼蠅在某個陰暗角落放了最後一個屁然後孤獨地餓死了。逮什麼吃什麼，出去散步的時候，看見松鼠鴿子，眼睛裡便隱然放出綠光。 前面是動物園，咱從這兒拐吧，呵呵。 第二個三月期真是黃金時代，活蹦亂跳，心情爽朗。看着她日漸隆起的肚子，我時常擔心會不會把孩子蹦出來。 我也跟着大吃特吃，體胖心寬。 第三個三月期開始，挑食了。想吃酸黃瓜，現在馬上哎呀快快快要死了！ 好好好，我這就去買。 抱回一大罐酸黃瓜，她老人家卻已安然渡過“酸黃瓜”人生階段，進入“青蘋果期”。 想想兒子成天在她肚子裡拳打腳踢拉屎撒尿，也是不易，只好再回頭，看着自己微微佝僂的背影融化在濃厚的夜色之中。 這小雜呃不是王呃不是狗崽子，生出來我一定自告奮勇倒提起來照着屁股抽幾巴掌。 還好，多虧了牯狗，性生活沒受影響。 中國的禁忌，懷孕不能有性生活。但我上牯狗一刨，到處都是關於懷孕期間正常性生活的理論。叫她過來，看看廣大群眾對我鋪天蓋地的支持，於是乖乖上床趴下。 尤其是最後一個星期，對防止晚產很有幫助。 當然，孩子生下來後戳你額頭問“你這個混蛋，天天這麼戳你你怎麼想”，那是另外的問題了。
我這人意志堅強，愛恨善惡分明，倒也無事，而且親手把他們母子的聯繫一刀剪斷，閉着眼。 沒打屁股的機會，第一聲啼哭一點也不響亮，別說衝破夜空，連窗戶都沖不出去。 護士稍加清洗之後，把一個小布包遞給我。 手裡托着小東西，看着他在自己的尿里泡了六個月泡得皺巴巴的小臉布滿想到從今往後漫長人生要自己呼吸的愁苦，我張口結舌，大腦漫溢一片空白。 當然，類似的場景、有關的描述，在小說電影裡看過無數次，聽朋友說過無數次，早已談不上新鮮。人類進化、有關生理機制，至少都粗略知道，更無神秘感可言。 但在那一刻，這一切都化為烏有。 醫生護士產房化為烏有。 老婆、我化為烏有。 惟有一份輕柔的震撼。 這是一個活着的小人兒，我的兒子。 不可思議！ 一瞬間，祖先們千萬年的生命匯集在我的雙手。 一瞬間，我看到了兒子的全部生命歷程，和他的孩子們千萬年的歷程。 一瞬間，我和萬物眾生過去將來融為一體，直至大爆炸之前、大撕裂之後。
你說他，跟掏耳朵眼似的，怎麼就出這麼一小人兒來了？那麼丁點兒大，還眼睛鼻子什麼都全乎！ 隔幾個小時，護士就把孩子放在小塑料盆子裡跟小狗似地端過來，跟父母聯絡聯絡感情，然後再放回育嬰室。我便找到藉口在育嬰室外面轉悠，心裡嘀咕別把毯子蹬掉了牌子掛錯了。 放心吧先生，裡面就他一個亞裔小孩，嘿嘿。 被人窺破心事，只好破罐子破摔。那等會兒來一個呢？ 至少現在等着的沒有，所以一般來說十小時之內不會的，嘻嘻。 那就勤着給老婆端水弄吃的之類，上育嬰室看一眼。護士們帶着會心的微笑看我，便有點不好意思，給她們看看手裡的東西，調頭走開。 學着怎麼抱孩子、餵奶（拿奶瓶當然是）、換尿片，真是行行有學問，而且沒法從物理數學推導。尤其是包孩子，第一次想起兒時也曾見過包小孩的講究，好象比中式的簡單一些。 第一次獨立給兒子換尿片，那份成就感，讓人覺得自己特沒出息。 奶粉，從來沒考慮過。 咱們能活在二十一世紀，證明母奶至少是很可靠的。那些奶粉，憑着現在對人體一鱗半爪的了解兌沽出來，樂於犧牲的勇士們才試了幾十年，嘿嘿，讓勇士們再試個幾百年再說吧。 為了“保持體型”不餵母奶？留着你的“體型”給別人看去吧。 其實，亞洲女性乳房多為半球形，一般不會因為哺乳而下垂。白人女性很多長到能甩到肩上餵孩子，十六歲就下垂了，所以不哺乳無非是個偷懶女權納粹的藉口而已。 好，算我誇張誣衊，不是餵孩子，是餵自己，這總是事實吧？ 當然，新的醫學研究成果證實了母乳無可比擬的優越性。 坐月子就沒辦法了。這回鋪天蓋地的牯狗也不管用了。 後來一位娶華人老婆的老美問我：What's with Chinese women about the thing after giving birth? 天知道，讓共黨洗腦了？ 過去中國的生活醫療條件，我相信坐月子是很有必要的。現在空調暖氣加濕器除濕器，還坐個什麼勁啊？中國女人怎麼跟老外不一樣了？ 算了，到時候落一輩子話柄，何必呢？你就坐去。 要不咱們順便孵一窩小雞？ 我之所以寫出這句話，是想警告所有的後來人，無論你老婆幽默感多強，為了你的人身安全起見，不要開這樣的玩笑。 中國老婆要坐月子，你把這當成公理簡單接受就得了。 （待續） 化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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