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第二天一早就下樓去買燒餅。小區的市場裡有個固定的攤位,專賣各類燒餅. 這兒的生意不錯,做燒餅的也不會向游擊隊那樣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賣的東西就可靠多了。燒餅還是老樣子,鬆軟有層,但是豆漿包裝已改進,和牛奶的方式一樣,不是袋裝就是罐裝,還倍兒熱。
和大多數回來的人一樣,睜開眼就忙,忙完了就吃,吃完了再忙,再忙完了就發現自己離北海後門不遠了。上次回來沒看着閱古樓里的三稀堂碑刻,這次就想去看看,二十多年沒進那地兒了。上回去還是在高中時代,那時還和幾個小哥們兒拿着鉛筆在碑上拓過字。
這天風太硬,多虧了穿件大衣才算擋住風頭。進了北海後門我就沿着湖邊兒往島上猛走,一路上沒見幾個人。在一個背風的屋檐下看見個老人把腿放窗台兒上,邊壓邊看書。過橋上島,從南往西繞就到了島西邊兒,再過一小石橋,穿過兩個小牌摟就到了閱古樓。小樓呈半月型,兩層,左右各有樓梯可登樓閱古。樓的中間是個院子,院中有樹兩棵。樓建於乾隆年間,好像是乾隆十八年,內務府把收來的名貼勒刻上石,為了保存這些碑,才建了這個樓。
我運氣不濟,樓梯已關閉,不准遊人上去。院子裡有陽光,沒風。迴廊下有三個五十開外的漢子閒聊,我便過去搭話問問為什麼關了樓梯。人家說這樓年久失修,要大動筋骨了。我又問什麼時候能修完,人家說早着呢,古建築沒個五年修不完,說完人家就又聊他們的話題,我就在迴廊里看看拓片,耳朵可還是支楞着聽他們的談話。三人好象在說一個共同的朋友,這人也在北海工作,負責刷廁所的主兒,記得他們叫他李什麼,還和當年的九龍一鳳有點關係,九龍中的一龍是老李的大爺,現在八十多了,當年在天橋修自行車。其中一位說這老李前兩天請他吃飯,那兩位一聽就問吃什麼了,這位就說是吃餛吞侯和貼餅子什麼的。那兩位有些不屑,問他怎麼沒請去馬凱啊,這位說他刷廁所的能吃什麼啊。瞧那意思這就不錯了,刷廁所的也就是餛吞侯的水平。聽了這個話我就暗暗記住,絕對不能請國內的朋友吃餛吞侯,那是刷廁所的人吃的。
看完了拓片,回身看了看閱古樓,我才發現這院子中的樹有些名堂。兩棵樹一左一右,一個樹幹有水缸那麼粗,另一個只有茶缸子那麼粗,高度倒是一樣。我想這裡肯定有點什麼道理,說不定這和乾隆又有什麼瓜葛,弄好了又能入戲。我湊過去問那幾位這樹一粗一細有什麼講頭沒有。三個人停下談話看了看我,其中一個沖我說:沒什麼講頭,原先的死了,後來就又栽了一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