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是上初中以後開始竄個兒的。那時候我們家門後面就是我們量個兒的記錄表，一
道道橫線真就是記錄了我們成長的歷程。等到我姐那條橫線高過我半頭的時候，老
刀就再也沒跟我姐伸過手了。一是老刀我也是大人了，懂得儘量去不戰而屈人之兵，
二則我姐現在勁也真大，動了幾回手，吃虧的好像還都是老刀。

當然，老刀哪有認輸的時候？！我也還經常開導我姐，告訴她腳大奴才，頭大官胚
的道理。怎奈何她就是不開竅，每回從她那裡智取點兒什麼東西過來，一般都是還
沒捂熱乎就叫人家又奪了回去，還順道得挨上幾拳當利息。所以，整個初中時期，
是老刀歷史上比較黑暗的一段。老刀自己也不太爭氣，三年楞就是沒怎麼長個兒，
弄的我爸後來都沒心情給我量個兒了。唉，用他們話講：光顧着長壞水兒了。

初中是一個人樹立世界觀的時期。一個人思想的成長，大部分是在這段時期里完成
的。那時候老刀家按照小平同志大裁軍的指示，轉業來到天津，完成了從農村走進
城市，從內地走向沿海的革命方針。
進城以後，不但花花世界見了，各種閒書也讀了不少。外地我不知道，八十年代中
期，我們天津可真是小報的世界。小報上的故事可多了，一般以武俠和兇殺為主，
後來才有了言情小說的地盤。緊接着就出書了。那時候學習挺緊張，老爹老娘電視
也不看了，怕影響我們。我們姐倆兒就被關在一屋裡學習。哪兒學的進去呀，作業
白天就寫完了！

老刀乞是坐的住的人？一半會兒就得站起來去趟廁所。相比之下，我姐就強的許多，
老老實實往那兒一坐，一兩小時都不帶動地方的。好在老刀不傻，在老刀的概念里，
我姐她可不是好學的主兒，所以很快就叫老刀我發現了她的秘密：什麼化學，物理，
書皮里包的都是瓊瑤！老娘一進屋檢查功課的時候，她就把書一合，裝出一付思考
的樣子，其實還在回味裡面的情節呢，別說我老娘，連老刀我都給騙倒了！要麼怎
麼說老刀我學什麼都學的快呢，打那以後，我那化學，物理裡面就都是梁羽生和金
庸了。只可惜老梁寫的太臭，老金寫的太少，老刀自習的時間卻太長，以至於後來
托我姐的福，什麼瓊瑤，嚴沁，亦舒，我是全過了一便，沒落下幾本。當然，我姐
的書可不是白看的，那時候我和我姐一人洗一周的碗，算是家務勞動了。老刀為了
滿足求知慾，時常要多干一些。

看書還好，看“上海灘”那段日子可讓老刀受了罪了。那時候正趕上考高中，等看
了第一集，許文強從車站接來了北京上學的馮程程，我們家就不讓看了，同學家那
是更不能去。把個老刀急的！那會兒好像全市人民都不看別的了，一到點兒全居民
區都是：浪流，浪奔，萬里滔滔。。。老刀的心哪兒還在書本上，看着對面樓里點
點熒光屏，心思早都不知飛到哪兒去了。還是老刀有辦法，幾塊錢買了個望遠鏡，
效果雖然不好，也就能放大到火柴盒大小，但也能堅持着看了下來。聲音是不用操
心，你就是走到大馬路上也有地方能傳出“上海灘”的聲音來。每次都能看的老刀
如醉如痴的。說來也怪，等到十幾年後再看“上海灘”，就怎麼也沒了從前的感覺。

爹娘的辛苦沒白費，我們倆兒如願考上高中，同時，在假學習真休息的戰鬥中終於
磨鍊了出來，直接的後果就是高中的學習成績一落千丈，差點就沒考上大學。學習
還是小事，在這期間，我姐和我還真刀真槍的打了歷史上的最後一仗，老刀血染了
風采，從此後的十年到我姐出國之前，老刀在家就成了下等公民，再也沒翻過身來，
等我們家房間後來多了，老刀就沒住過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