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四月的一天早上, 我還在睡覺呢, 突然電話響了, 我迷迷糊糊接了電話, 是我在長島的一位朋友. 他劈頭問我一句話, 你還不知道吧? 小張昨天自殺了.  我一個機靈嚇醒了. 睜開眼確定不是在做惡夢, 大聲說, 你說什麼? 再說一遍? 朋友重複到, 小張昨天在家裡自殺了. 妻被我大聲說話也驚醒了, 湊過來正好聽見這句話. 妻的眼淚就掉下來了砸在我的臉上. 我大腦一片空白, 問他, 到底怎麼回事情?

朋友說, 昨天, 小趙帶孩子去參加活動, 回來後發現小張自殺了.  我說, 我們不到半年前還跟她打過電話呀, 當時感覺她快好了呀. 朋友說, 你們不知道, 自從她跟小趙離婚後, 就沒有了醫療保險. 治療憂鬱症的藥太貴了, 小張慢慢就停了藥. 最近一段時間, 她非常不好, 情緒非常低落, 我們都擔心出事. 我抬頭看妻, 她已經哭成了淚人, 一直念叨, 小張怎麼這麼傻呢?

我突然非常地生氣. 我不知道為什麼, 也不知道對誰生氣. 我大聲問朋友, 你們怎麼也不幫忙呢? 朋友說, 她不讓我們幫忙. 我們為她酬款買藥, 她不讓. 後來她去了教會. 教會建議她少依賴藥, 多禱告. 她當時有所好轉, 最近不知道怎麼又不好了.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又問他, 那離婚了, 小趙就不付贍養費麼? 她自己也有收入, 不至於買不起藥呀. 朋友嘆口氣, 你不知道小張麼, 她是不捨得. 妻放聲大哭, 這個小張, 太傻了呀.

我們表示要捐錢給孩子們. 朋友說, 大家對小趙很不滿, 尤其是女士們. 都譴責小趙. 大家在討論捐錢怎麼辦的問題. 我們說, 我們距離遠, 這些事情也幫不上, 等他們決定了, 我們掏錢就好了.

小張的葬禮趕得很急. 我們也來不及買飛機票趕過去. 葬禮結束了, 朋友打電話來, 說葬禮上大家問小趙要不要捐錢給孩子們做教育基金. 小趙說不用. 小張的帳戶上給孩子們存了十多萬. 我們算了算, 那一定是把小趙給的贍養費都存起來了, 一分都沒有花. 妻又大哭了一場.

馬上就是小張的周年了. 特寫此文紀念.  小張在人間的一輩子, 沒享過什麼福. 願小張在天之靈, 不用擔心孩子, 多些自己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