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代理父親（19）

湘君

政府各機關要到除夕才能放假，但編輯部不一樣，學校一放寒假，邵剛就讓大家都回
家過年去了，龔曉蘭自然也回去了。

林婉華也走了，帶着小弦去青城公公婆婆家。老兩口剛剛失去了兒子，春節一定寂寞
得很。老人家平日待林婉華跟親女兒似的，林婉華說什麼也要去跟他們一起過春節的。
走之前，邵剛曾跟林婉華開玩笑說，如果自己也跟她一起去青城，那會怎麼樣？林婉
華聽了這話，竟愣了小半晌。

邵剛後來想想，如果真能跟林婉華一起去青城過春節，對聶志遠的父母來說，也許並
不是什麼壞事，說不定還能緩解老人家的失子之痛，讓老人家能過個好春節呢。這樣
一想，竟覺得跟林婉華一起去青城的念頭竟是如此地有誘惑力，以至於讓他忍不住不
斷地去想象如果那樣，將會發生些什麼，小弦，還有兩位老人家將會怎樣高興等等，
他覺得林婉華也一定會有同樣的想象。

然而，他不能這樣做，他畢竟還有自己的家，他還有曉飛，杜玲。

除夕的前一天下午，杜玲也放假了。回家時，杜玲顯得很高興，告訴邵剛，台里終於
給她增加了人手，春節以後就可以兩套人馬輪流出節目了，兩周上一期節目時間上要
寬裕很多，也可以保持節目質量。一組人馬實在太緊太累了，而且節目採訪越來越難，
很多人一聽說是《時事評論》節目組，就什麼也不肯說，要採訪一點真實情況不知有
多累。現在好了，兩組人馬輪流，總可以讓她喘口氣了，以後，她呆在家裡的日子也
會多些。

除夕這天，杜玲不知怎麼，竟想起了林婉華，覺得她們母女倆過春節太過孤單，就打
電話過去，想讓她們過來一起過春節，當然，電話沒人接。

“可能是回娘家去了。”邵剛在一旁說。這話一出口，邵剛就覺得自己虛偽，覺得還
不如不說。

春節這幾天，一家三口高高興興的，幹什麼都在一起，曉飛也一直粘着媽媽，邵剛覺
得只有這樣，這家才象一個家。

大年初四，杜玲就上班了，邵剛他們則等到學校開學前一周才上班，龔麗萍他們也在
邵剛的要求下提前一周來上班了，開學前大學生們要去全國各地上大學，所以他們一
如既往地去火車站分發《我與世界》雜誌，這幾天當然主要是撿大學生模樣的乘客們
分發。

此外，邵剛還有另外一招，這一招主要靠林婉華。師大附中是全省高考升學率最高的
中學，而且教師子女上大學的比率本就比其他職業要高，附中就有不少教職工子女在
全國各地上大學，林婉華不怎麼費事就聯繫好了三十多位在全國各大學學習的本校教
職工子弟和他們的同學，他們答應每人帶一百本《我與世界》去學校到各宿舍分發，
報酬是一百塊錢。

邵剛讓龔麗萍他們帶着雜誌和錢去師大附中找林婉華老師，然後由林婉華帶他們把雜
志和錢分給那些大學生。邵剛自己不去，是不想讓林婉華在她的同事面前尷尬。

“邵主任，林老師是你同學嗎？”從林婉華那兒回來，龔麗萍問邵剛，“她可真漂亮，
氣質也優雅，但願我到那個年紀也有那麼好的氣質。她女兒真可愛，玉人似的。”
龔麗萍幾句無心的話說得邵剛心跳不已。

八萬本雜誌，除了留下兩千本以防萬一，其餘的到大學開學為止，全部分發出去，邵
剛就等着這些雜誌自己生根發芽了。

二00四年六月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