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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問歸期未有期 (五)
送交者: 老鷹號 2004年10月27日15:44:32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宇文實在想不起來上次和懷鄉一起在餐館吃飯是什麼時候。最近幾個月,他都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活過來的,更顧不上懷鄉了,看到她日趨漸瘦的臉頰和眼角的皺紋,心裡一陣難受。

半響,他長嘆了一聲,感慨地說道:“懷鄉,這幾年真是對不住你!在我剛剛踏進紐約時,我就迷戀上了這美麗的地方,當然最主要是因為你在這兒。紐約是個繁榮的金融之都,我當年磨拳擦掌,帶着無限的嚮往和希望,就是準備要大展一番鴻圖。一直想實現我人生的美夢,發誓想給你一個富裕溫暖的家。可是 。。。”

滿滿的一桌,全是懷鄉愛吃的菜,宇文看都沒看一眼,懷鄉也只是夾了一小塊魚在慢慢地嚼,旁邊是一杯果汁。

“你快別這麼想,每失敗一次就表示你離成功更近一步。失敗是通向成功的階梯。只有當你放棄的時候才叫真正的失敗。失敗只是表明你的計劃不夠精確完美,也許運氣有點欠佳。無論富裕或貧窮,我們都在一起!” 懷鄉盡力在安慰宇文。

宇文垂下了頭,喝了一大口紅酒,一桌子的菜,碰都不碰。

“我一直以為我很聰明,自以為在交易中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爐火純青和具備了常人絕對無法具備的超級武林高手那種聽風辨聲、以指為劍那種境界,達到了捕捉機會出手如電、易如探囊取的物,面對陷阱穩如泰山淡定自如。整天想的就是輕輕鬆鬆獲利,簡簡單單賺錢。唉!萬萬沒想到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連上帝都不想幫我了。回首前塵,恍如隔世!”

懷鄉看着他,感覺宇文是從未有過多的動情,她的心如刀子割般的難受。

“不錯,今天你是受到了一點挫折和失敗,但是你要明白,這裡面埋藏着毅力和成功的種子,如果你未曾失敗,你就能體會成功的滋味。失敗並不表示上帝棄你不顧,而是有更佳的安排和時間。”

宇文似乎在聽,他兩眼發直,盯着懷鄉,搖着頭,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懷鄉說:“不,做貿易不同於做實驗。貿易失敗了,就意味着丟失了本錢。我今天已經和律師通了電話,在考慮申請破產。”

“破產!!!” 懷鄉情不自禁的大叫了一聲,正在吃飯的客人都向這邊望過來,服務員也快速走來,問有什麼需要幫忙。宇文擠出了一點微笑,歉意地擺擺手。

空氣好像變得凝重起來,聽到這話,懷鄉渾身怔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她清了一下嗓子,低聲問道:“公司已經山窮水盡了?”

宇文其實是換了一種說話的方式,他今晚決然不提阿里公司數據庫的事,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了,上次就是為了阿里公司數據庫的事和懷鄉大吵了一頓。雖然他知道自己很愛她,但是在事業和情感的天枰上,想像和事實是有距離的,金錢早已俘虜了宇文的心,這般的雕蟲小技懷鄉是不可能察覺到的。

此時的他,更加小心翼翼的說話。

“我說的是第十一章破產,其實就是破產重組或者稱破產保護。顧名思義,在第十一章破產的保護下,華生集團可以進行重組,我採取一系列開源節流措施,以期捲土重來。”

他停了一下,又喝了一大口酒,眼睛有點發紅,像一頭要去廝殺的雄獅。

“按照美國破產法,在提出第十一章破產申請後,美國託管會為無擔保債務的債權人指定了一個委員會,監督華生集團的破產運作。在提出申請的120天內,華生集團可以按規定向法庭提交一份重振計劃。這份計劃大致包括裁減雇員、降低員工的薪水和福利等,而且在必要的情況下將變賣部分公司財產。事實上,在美國的確是先例的,在第十一章破產的保護下,度過難關,起死回生。我走這步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懷鄉無語了,她默默的低下了頭,想着如何為宇文擺脫目前的困境。難道只有動阿里公司內數據庫的腦筋?她心裡在盤算着每一步細節 。。。

待續

10-26-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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