谐和:俄国旅游----寻找托尔斯泰 |
送交者: 谐和 2005年06月29日09:59:11 于 [五 味 斋] 发送悄悄话 |
站到阿尔巴特斯卡亚车站下车。那个车站靠近红场,人流量非常大,好不容易左穿 右挤地出了站。 喝喝,一大早的,街上就人来人往,穿流不息。
锋,他们穿着紧身的,名牌的时装,并不输于巴黎的,香港的帅哥帅妹,年纪大一 些的,也尽量让身体在莫斯科少有的阳光下舒展。 街心花园绿树成荫,花木茂盛。 严寒暂时远离莫斯科。
只要你掌握了俄语33个字母的发音和拼音规则,再加个‘ 隔姐? ’( ‘在哪里?’, ‘ 怎么走? ’)和又比又划,基本上可以到达你想去的地方。这就叫做‘你的鼻子 下面就是路,一路问着走。’( 注意!不是‘ 一路闻着走 ’ :) 在问过两个小姑 娘和一个老人以后,终于找到方向: 顺红场旁边的尼基金大街一直往西北走。
洛可可风格的雕饰,使得这些建筑物一下子变成了文物古董,里面大概曾经住过各 式各样的名人,他们的铜雕头象和生卒年月都被钉在建筑物一层楼临街的墙上,供 人瞻仰,给这些建筑物平添了一股‘贵气’。如果不是街上那川流不息的莫斯科人 牌和伏尔加牌小汽车,真让人觉得是站在巴黎旧城区的街道上。
尔斯泰的大作家:一位是写过‘复活’和‘战争与和平’的列夫。托尔斯泰,一位 是写过‘苦难的历程’和‘彼德大帝’的阿列克谢。托尔斯泰,两位作家曾经是朋 友,年龄却相差53岁。位于尼基金大街北面的是阿列克谢的故居,列夫的家要往南 走,可我当时对这一点浑然不知,一心想和列夫见面,满以为大方向没有问题。走 到尼基金和特维斯柯依大街相交的十字路口,就迷了路。这一回运气好像不太好, 问了几个‘隔姐?’,当地人都笑着摇头说不知道这里有个列夫。托尔斯泰的家:
塔莎进森林里采蘑菇,走迷了路,森林里有大灰狼在等着他们。。。。。。,我这 时候的心情大概和这两位小朋友差不多。
退而求其次,看中了街对面一个警察。来莫斯科前,临时抱佛脚,买了一本2002年 美国LONELY PLANET 出版社出版的‘莫斯科导游’抓狂,兼学俄语。作者是美国加 州小记者瑞安。伯克莫斯,由于他在书中把莫斯科警察形容得象江洋大盗 / 抢钱司 令,所以,在俄国旅行时,不到万不得以,我不敢去向警察问路。
一声靠拢立正,右手五指并直,潇洒地往右前额一扫,行了个正正规规的军礼!长 这么大,没有受到过如此隆重礼遇,让我吃惊不小。看着这位认真值勤的警察,大 热天穿着厚重的兰灰色制服,矮矮壮壮,红红脸膛,脱下制服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俄 国庄稼汉吧?这时,瑞安那小子的‘莫斯科导游’还在我手里,我捏住它,恨不得 立即找个垃圾桶把它扔了!
是一句也没有听懂,只是从他表情上看,说的是‘同志啊,你的大方向错了。’然 后,他向一脸茫然的我指了指右边那条林荫覆盖的街道,好像说‘去那里试试运气 吧。’解答完我的问题,,忙碌的他,匆匆跑向马路另一边,执行复杂的交通任务 去了。
一点儿也不显眼。矮矮的铁栅栏里,一栋栋黄墙白墙的二层小楼,与世无争地藏着。 走了没几步,看见一扇黑色雕花大铁门,铁门旁边的黄墙上挂一块铜牌,上书‘高 尔基故居’,嵌著作家的侧面浮雕象。铁门上锁,向里面望去,一条短短的花径通 向黄色二层楼,楼旁边堆着些建筑工具,可能是正在进行翻修。没有办法,看来是 参观不成了。回来翻了翻书,这栋小楼曾经很是风云过,在苏联作家协会成立之前, 所有的作家会议都在这里召开。高尔基1931年5月从意大利回国以后,就一直住在这 里,完成了长篇巨著‘克里姆。萨姆金的一生’。
和高尔基住所紧挨着,墙上的铜牌写着‘阿列克谢。托尔斯泰故居’,没有浮雕头 象,只有生卒年月:1882 - 1945 。对于咱们这些小说迷来说,阿。托尔斯泰并不 陌生,他的‘苦难的历程’三部曲曾经被翻译成中文。上大学时,坐饭桌前啃‘红 楼梦’,蜷被窝里念‘苦难的历程’,曾为快事。阿列克谢。托尔斯泰出身贵族, 早年自称‘颓废派’,1918年流亡巴黎和德国,写了‘苦难的历程’第一部‘两姊 妹’,描写十月革命时期俄国知识分子的心路历程。20世纪20-30年代,他和高尔基 一样,先后回国,住在莫斯科,并且成了邻居。回国以后,他完成了‘苦难的历程’ 后两部‘1918年’和‘阴暗的早晨’,还写了许多其它的小说,诗歌和政论文。咱 们甘肃那位大作家张贤亮在他的‘绿化树’里曾经引用‘1918年’里的话‘在清水 里泡三次,在血水里浴三次,在硷水里煮三次’,大有‘作知识分子难’的意思。
阿。托尔斯泰的居所背靠着高尔基的小楼,也是二层楼,但没有高尔基居所那样雅 致堂皇。据说,这里曾经是贵族里亚布申斯基豪宅的‘偏屋’,以前是供管家厨子 住的地方。阿。托尔斯泰从德国回国后,这栋小楼就分配给他住,直到1945年去世。
看来我的运气又不好,故居的大门虽然敞开着,可是没有人进出,院子安静得很。 进了大门,我推了推虚掩的中门,竟然没有什么人出来阻拦。径自上得楼梯,就看 见一个花白头发,穿着朴素的老太太在走廊右边屋子的小方桌上抬起头来,盯着我, 眼光也还和善。我想,这一定是管理故居的工作人员,便上前和她打招呼。这里顺 便交代一下,在莫斯科和彼德堡,我参观过无数博物馆,大至艾尔米塔什博物馆和 克林姆林宫珍宝馆,小至作家故居,里面的工作人员,从售票员,检票员,服务员, 保安人员到每个房间的工作人员,几乎清一色的全是妇女,90%以上是中老年妇女, 大型的歌剧舞剧院和马戏团也一样。这倒是个有趣的现象。她们一般都穿戴整齐, 略施打扮,表情严肃,一丝不苟。把这些国家级的宝贝交给她们管理,应当是很放 心吧?
头,又指着周一至周六那一大块,摇摇头。我明白了,这里只有周日才开放,我运 气不好,因为今天是星期二。我摸摸走得发酸的小腿,有些灰心丧气,宝贵的一天, 难道就这么浪费了?我有点不死心,再次祭出‘隔姐?’这个万能宝贝,试图向她 打听列夫。托尔斯泰的家怎么走,想去列夫家碰碰运气。她看看我递给她的莫斯科 地图,上面有英俄对照的地名。看了几分钟,她摇摇头,我想,这下糟了,怕又是 个‘呀 - 涅日那育(我不知道)。’不料,她站起身来,示意让我跟她上楼,一边还 向楼上叫着‘叶列娜 -- 叶列娜----!’楼上大概有个女人叫叶列娜,我听见她在 楼上应声回答着。
跟在老太太后面顺楼梯上去,生怕运气跑掉了。楼梯狭窄而陈旧,原先的油漆已经 不见,剩下光秃秃的木板,扶手也摇摇晃晃的。我这下才明白,他们为什么限定参 观的天数,因为,单单这楼梯就承受不住太多来访者的踩压。
杖,大概是作家的遗物。上得楼梯,右边的屋子是作家的书房,上着锁,从玻璃门 看进去,墙上挂着彼德大帝和普希金的面膜雕像,一张木质厚重的大书桌占据了重 要的空间。几件中国的青花瓷器和花盘点缀著书房,据说那是一种身份和雅趣的表 现,不要忘了,作家是贵族出身。我听说,18世纪的欧洲曾经有一股对中国艺术品 的‘中国热’,欧洲王室贵族以收藏中国瓷器锦缎为品位高雅,就象现在咱们那些 帅哥亮妹们言必称日韩剧,穿必上GAP,GUSSI,淋必为香奈尔一样。伊利莎白和凯 塞琳女皇本人也是中国瓷器锦缎迷,在她们的皇宫里专门设有‘中国房间’,这一 风气熏陶了一代又一代的俄国贵族。阿。托尔斯泰曾经在这个书房里完成了‘彼德 大帝’,‘俄罗斯性格’两本小说和许多短文。作家写作的方式是这样的:先站在 墙角写初稿,然后在摆放打字机的桌子前,打出清样,最后才坐到壁炉前修改,阅 读,定稿。据说,海明威也是站着写小说的,他说,那样写出的东西没有废话。阿。 托尔斯泰写过无数长短篇小说,他的写作心得是‘ 当我写作时,我不知道我的人物 在五分钟以后会说些什么,我惊奇地跟着他们。’ ---- 很有点‘信马由缰’的味 道嘛:)。
大概有60多岁,矮矮的个子,身材丰满而不臃肿,穿一身盛装:大红色薄呢西服上 装,深蓝色薄呢短裙,黑色高跟鞋搽得油亮,绣花的白绸衣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 我不知道她在这里的身份:是作家的亲戚?工作人员?还是管家?不过,她年青时 一定很漂亮,就是现在也是明目皓齿,皮肤细嫩。花白头发剪得短短的,一丝不苟 地向后梳着。带我上楼那位老太太把我领去见她后就下楼去了,剩下我和叶列娜站 在一张小园桌前,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我不懂她的俄语,她不懂中文和英语,只 好又祭出‘隔姐?’和我的英俄对照地图,虚心问她请教去列夫。托尔斯泰的故居 怎么走。
的小屋子打量了一番。屋子虽小,贵重物品却不少。右侧靠墙是一架旧钢琴,上面 放了一张列夫。托尔斯泰的大幅素描坐象,好像是作家送的,因为上面有亲笔签名。 正中墙上是阿。托尔斯泰本人的大幅油画肖像,画上的人已经不年青,头顶半秃, 身材臃肿,目光锐利地看着人,不清楚作者是谁,没有好意思去仔细看下面的签名。 油画象下面是一架黄色的旧沙发,还有几张18世纪法国宫廷式坐椅,锦缎椅面已经 失去原有的光泽。在我站着的圆桌正上方,有一个古老的铜制大吊灯,虽然很陈旧, 却搽得闪闪发亮。不知为什么,几只苍蝇老是绕着那个大吊灯转,我向它门挥挥手, 他们飞远了,过一会儿又飞回来,嗡嗡地不愿离去。
了起来,拉开椅子,做着‘请坐’的姿势,一边说‘杀鸡劫食,杀鸡劫食!’一边 自己先坐下了。敢情这杀了鸡还要劫食在俄语里是‘请坐’的意思。真好,又学了 一个重要的单词!过了一回儿,叶列娜终于搞清楚了地图,她笑眯眯地对我用俄语 解释怎么怎么从这里出去( 一个多小时,这个可爱的笑容从来没有从她脸上消失过 ),怎么怎么去列夫的家,我可是一句也没有听懂,只得又比又划,间或冒句英文问 话当了俄语用,把她也问得茫然失措。就这么鸡同鸭讲了一阵,最后,我们俩都明 白,上帝做的那件缺德事:为了惩罚亚当和夏娃,让地球上的人们说不同的语言, 这时,全部惩罚到我们两个小女人身上了!
哪里是街道,哪里是车站,坐哪一路车,末了,顽强地附上俄语说明,还特意用俄 语写上:上车时怎么告诉司机下车地点。她一句一句地耐心教我,我也只好跟着她 一句一句地念,用我那可伶的,恶补了两个月的俄语拼音知识。我真怀疑她以前作 过老师,教学方法竟然如此细腻。为了帮我节省出租车费,她教我去乘公共交通车, 教学中,反复重复同一个单词:拙劣巴士,拙劣巴士。我知道那是一种公共交通工 具,可是不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不过,从她的动作中,我渐渐明白了,那可能是 有轨有线电车!
一边询问地望着她。也许是我的表演太让她开心,60多岁的她,居然象个小姑娘似 地又拍手又笑,叫着‘拙劣巴士!拙劣巴士!’也将双臂举在头顶上作兔子状,滑 稽地摇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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